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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连舟躺在榻上将头轻轻侧转,嘴角微勾,言道,“最后一次。”
“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却次次都是叫我回去拿药!”言罢,小风深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一般,“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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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靠窗一角。
“咳咳。”曲连舟掩口轻咳。
“曲掌柜不舒服还要饮酒,伤身。”陆廷寻着对面的位置坐下,如此说道。
曲连舟将煮好的酒舀入小盏,白气飘忽,便见她将那小盏推送到陆廷面前,遂言道,“这酒,是给你的。”
陆廷心下了然,执杯饮尽。
杯盏落于桌时,那桌上却多张纸条。陆廷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之人,遂将那纸条展开。
伍七七,白沙原。
“她去哪儿做什么?”
“等你找到她,可以亲自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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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原,白门。
“诶呦这是谁呀!”白柳于回廊迎面而来,笑溢满脸。
“白大哥。”谢有晴闻声便知来人,回应道。
“许久不见,母亲可是惦念得很,若她知道你来了,定然欢喜。”话说着,余光一瞟看到了另一人,上下打量,心有定论,“这位想必就是封家公子了吧。诶不,现在可称一句妹夫。”
“大哥。”封君柏随着谢有晴叫道。
“来,我们里面说话。”话音刚落,白柳便引着人走了进去。
霸王剑(四)
“晚晚。”
白夫人听说谢氏的人到了,心中便有预感,就想着过来瞧上一瞧,没想到预感真的准,果真是她。
“夫人。”谢有晴转向声音来处。儿时父亲总会带着她和母亲出游,每年都会来白沙原小住上一段时日,两家关系也是亲厚,还能叫出她乳名的人,在世的也没有几位了。
白夫人向来喜欢女儿,可无奈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所以她待有晴便如同亲女儿一般,若不是当年那场灾祸,她很可能就是白家的儿媳了,想来亦是越发可惜。
思及此处,白夫人又握紧了谢有晴的手,眼中透着些心疼。
谢有晴的眼疾得来也是有些年头了,白夫人但凡遇到些对眼睛好的药材或是治眼疾的偏方,总是会第一时间差人送去开阳给她,可经年旧疾,又岂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白沙原此名,全因当地盛产之白沙而得,此白沙多用于建造,所造之房屋相较于中原普沙来说要坚固得多。一经此地,便能看到与中原地区不同的城景。
“路是白的,墙是白的,房子也是白的,这里不该叫白沙原,应该叫白城才对。”陆廷踩着脚下白沙铺成的地,不禁感叹,而后转念又说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曲连舟用衣袖掩住嘴唇,轻咳两声,这里的空气干燥许多,对她来说属实不大友好。
二人缓步走在街道旁,陆廷四下张望,一边惊叹于白沙原的奇妙,一边眼神搜寻着来往行人的脸庞。又走过几步时,陆廷猛然发现同行之人不知何时已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去,看见身后不远处的食摊前,曲连舟正驻足在那里,与摊主说着些什么。陆廷走去,曲连舟取出银钱给了摊主,接过银子,摊主便在摊前忙活起来,待他走到近前的时候,曲连舟动步,继续向原来的方向走去。
“这位爷,您的馍。”摊主的声音唤过他的神思,陆廷接过东西,赶步追了上去。他扒开层层包裹的油纸,里面有几张饼正冒着热气。
他跟在曲连舟身后,生怕与她走散了去,不知走了多久,她又停下了脚步。曲连舟转过身来,从他的手中取过东西,“劳烦陆大侠在此地稍等,我去去就回。”
看到陆廷点了点头,她转身便离开了。
陆廷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不知道曲连舟要去做什么,尽管他迫切、好奇,可现在的他,除了等待,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曲连舟走到街边一隅,蹲身,而后将手中的馍递了出去。
不多时,她又自人群之中回来,回来时,她的手中已没有那么多用油纸包裹的东西了。
陆廷看着她,想着她应该会说些什么罢。哪知曲连舟只是对他上下打量,难道自己的身上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正是奇怪的时候,便听她开口说道,“走。”
走难道是有什么收获?!陆廷急忙跟了上去。
白门寿宴,粗犷豪气,这也彰显着白老门主一贯的作风。院中铺设,粗木桌子随意摆上十几桌,大酒坛子在旁边一放,饮者自取,豪气非常。寿宴未设请帖,来者既是客,皆可共欢享。
“今日世伯寿宴,我与有晴奉上一图,以贺世伯寿如松石,长青不败。”封君柏贺声将将落下,手中匣子便已打开,在那之中,静躺着一幅卷轴。白柳走上前去,将画轴展开来。
“这是”白老门主凑近了看去。
“惠灵大师的《下山图》。”谢有晴微笑着说道。
画中墨色,灵动无比,正有猛虎,下山而来。白老门主替过白柳执卷的手,将画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良久,只见他两眼似是要放出光来,“没错,这是惠灵大师真迹。”
收起画卷,白老门主接着说道,“有晴你费心了,惠灵大师的仿品江湖上可是数不胜数,能找到真迹,足见慧眼如炬,心间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