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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雪仔细品着师兄此刻的反应,“她的眼疾我看过,禹良草的毒只有相思子能解,师兄可有。”她试探着问道。
柳秦风未答。那便是有了
“相思子核可不行,师兄你是知道的。”嘉禾雪再道。
“是整株。”柳秦风松口。
“谁种的?”
“师妹莫要为难我了。”
看到柳秦风面显难色,她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况且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若要得整株相思子,就要将相思子核种于活人掌心,以人体为温床,辅以五毒促其生长,其根茎沿骨血逆脉攀长至心臟时,那掌心之物才会长成完整的相思子。
种下相思子的人,不是因为毒而死,就是根茎绞心而亡。人死后血肉消融,隻余骨头与相思余根,若是足够潮湿,那根茎便会扎入遗骸,时移世易,待破土而出时,便就有了另外一个名字——禹良草。
禹良草生于坟骨,相思子生于血肉,天生相克。
“师妹,我最近要再出去一趟,时间可能比较久,药铺就拜托你了。”柳秦风嘱托道。
不说也知道他要去哪里开阳郡。
“这铺子本来就是我的,何须师兄拜托,该是我多谢师兄这些年的照看才是。”
柳秦风闻言一笑,不好意思道,“是了是了,看我这记性。”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当真要如此?”柳秦风再三确认。
“你若不动手,我便自己来。”说着,孟子语指尖一转,落雨出鞘直接搭在了掌心处。
“哎!”柳秦风伸手阻止,“还是我来吧。”说罢便取过匕首,他心中已是叹过千百口气,人人都在求生,可她二位却是想着法子折腾自己的身子,而他呢,偏又无可奈何。
利刃在掌心中间的纹路划下,片刻便是血肉绽开。柳秦风仔细将一粒小核植入掌心,他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可孟子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那么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待小核送到合适的位置后,便将药泥均匀涂抹在开口处,“这隻手需要握拳三日,拳心中空,指尖不可内扣挤压。”
“好。”
“东家有什么打算?”
曲连舟看着街下人流,隻道六字,“天地盟,群英会。”
群英会(二)
天地盟,正道汇集之地,盟主之位每十年一轮,凡正道人士皆可参加。封阁、大千寺、谢氏、第一镖局、藏剑山庄位居前列,那盟主之位基本就在其间流转。再瞧着江湖盛会,又将展露多少精彩。
龙雾崖,浑玉台,十年之期的盛会便是在这里进行。
“这破云剑诀自左手使出来还真是有些意思,多了几分巧劲在。”
闻者轻轻点了一下头,不过一会儿,又听前人说道,“这招白云出岫使得不错,就是可惜,还是敌不过那和尚的别却苍松啊。任你千变万化,吾自岿然不动。”
“守擂人应当有此能耐。”
二人的对话刚结束,便见台上分出个胜负来,毫不意外,大千寺的惠灵和尚又赢了,当真无愧守擂人之名。
“这是第几个了?”一青衫公子双手环抱在身前,皱着浓眉,口中喃喃。
“十一个。”身旁之人予以回应。
憩台之上,各门各派分席而坐。封阁居正中,左一大千寺,住持无妄现端坐其上。右一应为谢氏,但尚未入席。右二藏剑山庄,公子越阿谨夫妇已到。左二空席,第一镖局今年不再与会。
曲连舟目光流转,停留在憩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似是叫她的思绪恍惚飘去他方。
那是启元六年,花都。
“她是怎么回事?”“黑色斗篷”收手调息下了塌来。
“毒已逼出,只要安然度过今晚,便是无事。”柳秦风瞧着“黑色斗篷”说道。
“我说的不是阿谨。”斗帽掀去,清冷的人儿已剩不下几分血色,孟子语转身看向门窗透来的细瘦人影,“他不是公子越。”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言语轻盈,却是重若千斤,这是责问,“世人不知你鬼医是碧楼四方使,怎么你自己也忘了吗?”
柳秦风面色一怔,却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因为他知道公子越的事情是瞒不过楼里的,早晚而已。
“她确实不是公子越,真正的公子越在邙坡。”
“溪谷邙坡”孟子语口中念念,终有动容,良久方才开口,“怎么去的?”
“先天之疾,药石无医,加之亲人之故,心力不继。”
柳秦风转而看向外面,轻言道,“她是赵俞,公子越胞姐。”
孟子语再瞧门上瘦影,该说可怜还是可悲呢
不过现在曲连舟的眼中,却是有些羡慕她们
第十一人败下阵来时,引得一阵嗟叹,“左手剑道如此境界,可是不易呀,这女娃也是了不得。想当年那碧波烟雨楼的子语先生,可也是——”
“咳咳。”
青城掌门胡季正说着,便被身旁的长老提醒起。
“若当真不错,又怎会输。”对于胡季的肯定之语,单倾倾似乎并未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