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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众人面面相觑,还能有这等方法啊这般想着的时候,也跟着进了去。
“她这手段我怎么觉着像你教的似的,看不见的地方先仍点东西进去。”江锦薇密声说道。曲连舟不置可否。
洞中倒是开阔许多,公子越拿着火把走在前,身后则是跟着一串人。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们将这洞啊,瞧了个仔细,生怕放过了什么线索,或是碰到机关。
“诶呦,站在这儿做什么。”身前之人不知什时候停了下来,后边儿的便差点撞上。
火把前移,隐约能看见前方有座石台,可再往上一看,却叫众人蓦地心惊。
那石台之上,有一具死人骨。若是寻常枯骨倒也不值得如此惊讶,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一具红骨。那诡异的黏红,似是有血渗出一般,叫人看上一眼便心生畏惧。
公子越走近瞧去,他不是不怕,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仔细端瞧,那骨红似乎并不是因为血,该是他因。衣物有轻微的破损,像是长时间摩擦导致的。
虽然无法辨别这红骨的身份,可至少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就在公子越准备查看他处时,一道精光却是晃了他的眼。这是什么公子越翻开袖子,在那五根指骨之间,竟摊放着一物,似刀又不似刀,柄长而锋短。
“班氏的刻刀。”曲连舟一眼便认出了。
“班氏的人竟也会死在机关里。”擅机关者困死于机关,怎么能不叫人唏嘘。
“却不知是班氏一族的哪位了”江锦薇叹道。
“现在隻你我两人,就不必装了。曲连舟对着黑袍人说道,虽看不清脸,可仍能感觉到袍子下的动摇。
黑袍人在离开不留客时被钱叔阻了去路,说掌柜的有请,于是他只能转身跟着上了三层楼去。
黑袍缓缓掀开来,露出的,是一张俊秀的,书生气的脸。只见他抬起头来,双手握放与身前,唇启,隻道了二字,“先生。”
不是别人,此人正是碧波烟雨楼青龙使,嵇元。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地点选在这里?”曲连舟冷声道。
嵇元思索,这个问题是在问他,为何她要把袭王宝藏的消息放在王都公布。为了避开高门大派?还是为了警告朝廷?
不,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猛然惊醒,脑海中的想法让他心间一颤。
曲连舟声音再起,“设计巧妙,天衣无缝。以赵佶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了解江湖到如此地步,更遑论碧波烟雨楼与孟子语。”
“先生是要见我。”嵇元很快便明白了,江湖人齐聚王都,必会引得朝廷关注,但既已约定,王上便不会贸然出手。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派人盯着,但有风吹草动,便能及时控制。
知晓其中关节的,同时还能信任的江湖人,只会是方才先生口中的那个,碧楼的叛徒。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释怀,因为他明白今日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不留客的大门了。
“我原以为赤焰灭门是偶然,而你们抓住了这偶然。却不曾想,赤焰灭门竟真的是碧楼手笔。”眼中寒光一现,汗毛应时竖起。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容颜已改,可他在先生面前竟还如当年一般。
秘元的父亲是个小官,家中虽不甚富裕,可也无甚苦难。父亲榜样在前,所以他自小的志向便是入仕,他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要么修文要么习武,而他却是文武双修。他啊,本该有大好的前程。
今日君王侧,明日阶下囚。在派系之争中,一个小官很容易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父亲被判斩首之刑,他与母亲还有众多族人被流放边关。
那时的他只知道他敬爱的发亲,是因为触犯律法才叫全家落得如此下场。所以他开始怨恨怨恨父亲的知法犯法。
在流放的途中,有人拦住了官役,只在耳边说了几句,官役便行了方便,叫那人将他带走。
母亲哭闹着护在他的身前,官役见状便要上前抓人,哪知却被人阻下。“我家主子要见嵇公子一面,或是他的机缘也不一定。夫人可还要拦?”就是这句话,他的人生轨迹再度改变。
赵出阳答应他好生照看他的母亲与族人,在苦寒之地亦可安然度日。相应的,她也有条件,那就是要他,入碧楼,掌青龙。
也是自那日起,知道孟子语就是赵出阳的,这世间有了第三人。
他执掌碧楼一方规则,近乎苛刻。可也正因为他的苛刻,碧楼才自内而外建立起牢不可破的体系。
可是他渐渐发现,这铁律之上,还有一人不受约束。因为她说的话,就是规矩。
先生放阿谨走时他终于明白,碧楼是先生的碧楼,不是法度的。
所以当凌王殿下邀请他一同去建立一个愿景中的世界时,他答应了。他知道的,便就成了赵佶知道的。
超越大盛法度,他一人,灭了赤焰满门。因为不破,便无以立。若要构建,必先覆灭。
在做下决定的那刻起,良知便己丢弃。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他的算计那般精准,孟子语、谢秋时、封君柏,赵庭礼,甚至是那隐晦的感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实现了吗?”曲连舟问。
“什么?”
“你的抱负。”
我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