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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足了时间给彼此消化刚才的争论,再当走进卧室时,phoebe已经躺下,她背对着我,而这床榻看上去并不温暖。我关掉了床头灯,径直离开走进了客房,辗转难眠,却无心去思索更多的问题,只是任由失眠带来难熬的痛苦。
我疲惫的盯着天花板,终于等来了天亮,走出客房,phoebe已经收拾好自己,仿佛昨夜那个醉酒的人,不是她而是我,我坐在餐桌前看着热气腾腾的早餐,phoebe一如既往的拿着ipad翻看新闻,我想逗她开心,所以挨着她坐下后,抽走了她的平板,傻笑起来:“老婆~能帮我洗个东西吗?”
phoebe冷淡的瞧着我:“洗什么东西?”
“喜欢我~”
显然,这种低级的撩逗并没有起到任何促进二人感情的效果,她无言的吐出一口气,拿起餐巾纸擦拭了嘴唇:“我吃饱了。”
就这样,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我想我的的愤怒和冷静在临界点来回搏斗,最后,我坐直了身子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顿下步子低头看着我:“我很忙,今天有很重要的会等着我,晚上还要招待国土局的局长,没功夫陪你玩。”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她,隐忍着最后的冷静,微笑着说起:“今天是倾凡的开学典礼,有什么比孩子的事儿更重要?”
phoebe冷冷的挥开我的手,揉起自己的手腕,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很久以前,我们就说好了,我主事业你带孩子,开学典你陪她去就行了。”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砸在了桌子上,终于我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咆哮着:“昨天我带倾凡去海洋公园,她拿着自己的零花钱给你买了小礼物,守了你一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因为工作喝得烂醉,我不怪你,今天你是什么态度?工作工作工作,这么喜欢工作,要这个家干什么?今天我不提醒,你怕是孩子几岁都不知道了吧!”
phoebe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但神色依旧冷然,她微微昂头直勾勾的瞪着我,最后一把拿起桌上的款包和文件袋头也不回的走了。紧接着,楼梯口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小跑到倾凡的面前将她抱起:“乖,不哭不哭。”
倾凡紧紧的抱着我的脑袋,哭得稀里哗啦,泪水鼻涕糊了我一脸:“唔啊小凡不要跟妈妈吵架不要吵架”
“没吵架,没吵架乖,不哭。”
我揉着孩子的脑袋哄了哄,自己的眼眶却不争气的湿润了。我宁愿你跟我吵跟我闹,也不愿看到你不动声色的离开,到底是生了一颗冷酷的心,这么多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从过往的思绪里将自己狠狠的扯了回来,我竟然恍如隔世一般背着双肩包矗立在动车站前,叼着烟找了一坡梯子毫无顾忌的坐下,我的手机有着满格的电,却像死了一般,没有半条消息。
phoebe的性子,我很了解,即便曾经爱我,可分道扬镳失去兴致,便像薄情寡义的君王,把妃子打入冷宫一样,任由你撒泼,就是不动声色,回头一想,原来我从未胜过她的冷漠,可就算这样,我却丝毫不恨她。
人头攒动的车站就像一个小剧场,有人聚首就会有人分离,每个拥抱都是某个故事的开场亦或是结局。而我这样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凄凄艾艾的送别,就不会有潸然泪下的画面,我想离开这里。
终点是何处并不重要,只是想离开,不带丝毫牵绊,这样的牵绊从爱情衍生到了亲情和友情,我想扔掉这里的所有人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开始不被打扰的新生活,而这样的蓝图里,不会再有蓝菲懿这个人。
所以,我以为自己会特难过,等哭透了才发现,人一旦心死,你是感知不到任何疼痛的,平静而迷惘。于是,我掐掉烟头自嘲起来:“尤非凡,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容得下你这样的疯子?”
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它像一条明路指引了我,我打开背包清点了东西,从钱包里取出所有的纸币,错落间,我与phoebe的合照落入眼里,她靠在我的怀间,嘴角淡淡的微笑,眼眸微弯的弧度,大概这样的神色被称作幸福,而我亦是开怀大笑着。
猛的闭上眼睛,不愿再多看一眼,不是不想看,而是怕触景生情动摇了我的离开的心,急忙将钱包合上,我拽着手中的纸币决定,这些钱能买到最远的地方是哪里,我便去到那里。
半年前iii《反方向的钟》
“你好,我手上的钱能买到最远的城市是哪里?”
显然,我如此愚笨的询问惹来了售票员不耐烦的白眼,她态度恶劣的说着:“你要去哪儿,自己不清楚吗?后面的人还排着队呢,赶紧的。”
我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队伍,隻好随口说着:“那给我一张去成都的动车票,要最快的。谢谢!”
“成都东是吧?最快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的,还有二十分钟就检票了,只有一等座的,要不要?”
“要!”
给钱走人,我叼着蓝色的动车票朝候车厅狂奔,生怕自己错过了发车,看着在途的旅人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我的心里竟然油生出一股子兴奋感,我想我依然深爱着phoebe,或许只是爱的有些倦了。
谢天谢地没有错过检票,跑进车厢,我找准了位置抱着背包瘫坐着,直到站台开始与我背道而驰,我猛然回头看着动车站渐行渐远,就那样一直死死的盯着,当然,并没有出现我想看到的身影,并没有电影里追赶的戏码,我只是一个离开了这座城市的人,失败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