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你…你…”梁贵妃说不出话,转身看着皇帝哭诉,“皇上,你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皇帝一张脸紧绷着,他看了眼唐书仪,他没有想到萧淮的夫人,会如此沉稳锐利,几句话就把她最大的依仗搬了出来。萧淮和萧成昆都是为国捐躯,就是要杀萧玉铭也不能随意地杀。
“皇上,唐国公和向大将军来了。”焦康盛进来禀报。
皇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但还是说:“让他们进来吧。”
焦康盛出去,不一会儿唐国公和向大将军一起进来了,两人撩袍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皇帝长长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带着伤痛和无奈,“都起来吧。”
唐书仪三人起身,皇帝还让他们坐了下来。刚坐下,焦康盛又进来禀报,“皇上,太妃来了。”
皇帝握了握拳头,眼神中也带了狠绝。他道:“请太妃进来。”
太妃进来后,皇帝起身:“您怎么也来了?”
“我听说景明出了事,就过来看看。”太妃道。
皇帝让太妃坐下,又重重地叹口气,带着无尽的伤痛,“贵妃说,景明被永宁侯二子杀了。”
“我没有,”跪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萧玉铭忽然道:“我没有杀他,他是被别人用箭射死的。我当时正与他交手,身上又没有带弓箭,如何射死他?”
“你没有,你的手下呢?”梁贵妃指着萧玉铭说:“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梁贵妃,万事都要讲证据,不能空口白话。”唐书仪看着梁贵妃道。
这时唐国公看着萧玉铭说:“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萧玉铭还有些害怕,现在彻底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个死,还能怎样?他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唐书仪仔细听了,与之前砚台给她讲的,没有出入。
向大将军听完他的话,道:“臣可以证明,今日萧玉铭是从臣的府里出去的,他只带了两个随从,那两个随从当时就在二皇子和萧玉铭身边,箭是从远处射向二皇子的,并非他们所为。”
击退敌军五十里
梁贵妃自然是不认同向大将军的话,她指着萧玉铭道:“他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两名随从,大将军你可以证明。但是你能证明,他出了将军府没有安排人吗?”
向大将军抿唇不语,唐国公道:“贵妃娘娘,臣知道二皇子遇难您伤痛不已,要给他报仇,这自是应当的。但玉铭他就是再傻,也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段啊!他若是想杀二皇子,完全不用自己现身。”
“皇上,”唐国公又跪倒在地,“求皇上明察,找到真凶为二皇子报仇,也为玉铭洗清冤屈。”
皇帝沉默不语,梁贵妃在旁边嘤嘤哭泣,“唐国公你是两朝元老,有丰厚功绩。老永宁侯和永宁侯为大乾捐躯,更是丰功伟绩,萧玉铭有你们做后盾,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可是,我儿不能冤死啊!皇上,我们的景明死得好惨啊!”
唐书仪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皇帝和梁贵妃在演双簧呢。皇帝摆出一副伤痛又左右为难的样子,梁贵妃在前面胡搅蛮缠。最后的结果,估计就是皇帝无奈之下要把萧玉铭杀了。
但,她不允许。
“皇上,”唐书仪也再次跪在地上,“贵妃娘娘为人母的心,臣妇能理解。但这件事疑点颇多,臣妇请求交给大理寺审理。”
“大理寺还不都是你们的人。”梁贵妃又道:“那大理寺卿,是孙家人,孙家与武阳伯府联姻,武阳伯府是老永宁侯夫人的娘家。让大理寺去审理,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书仪简直都想骂娘了,这娘们儿真是胡搅蛮缠啊!
“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如此不分就里地杀人。”唐书仪给皇帝戴了个高帽子。
但梁贵妃却道:“这不是不分就里,明明是你儿子杀了我儿子在先。”
“贵妃娘娘,证据呢?”唐书仪问。
梁贵妃:“当时你儿子正在与景明动手,还要是什么证据?”
“二皇子是死于利箭,玉铭用的是刀,足以证明,二皇子并非玉铭所杀。”唐书仪反驳道。
“无论怎么说,景明的死萧玉铭都脱不了关系。”
梁贵妃一副她就是要萧玉铭死的样子,唐书仪简直想一把剑把她给捅了。
“好了,”皇帝这时开口,他一脸伤痛地看着唐书仪和唐国公,“你们也理解下贵妃的心情吧,朕也是伤心得很。就像贵妃所说,无论是谁害死的景明,萧玉铭都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萧玉铭,说:“萧玉铭,谋…”
“皇上。”
“皇上。”
太妃和焦康盛的声音同时响起,就见焦康盛快步进来,走到皇帝跟前低声道:“谢家二爷,谢伯远来了。”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唐书仪和唐国公,什么时候他们跟谢家勾结上了?
在这一刻,他内心暴虐的因子开始翻腾。不就是杀个人吗?他身为一国之君,杀个人还要听别人的意见,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
“皇上。”焦康盛的声音又响起,皇帝回神,然后道:“请进来吧。”
焦康盛马上出去请人,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鸦青色长袍的中年儒雅男子走了进来,“谢伯远参见皇上。”
说着他撩起袍子就要下跪,这时皇帝道:“伯元免礼吧。”
谢伯远也没有推辞,走到一边坐下,“家弟少年时与永宁侯萧淮关系莫逆,永宁侯为国捐躯后,他虽在外游历,但每封家书里都会提,让谢家照顾永宁侯遗孤。今日听说萧二公子出了些事,家父就让伯远来看看是何事。”
皇帝听了他的话长长叹口气,一副悲伤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这时,梁贵妃流着眼泪说:“谢先生是来评理的吗?”
“评理道说不上,谢某是听说萧二这孩子闯祸了,过来看看。”谢伯远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来帮萧玉铭的。
梁贵妃看了眼皇帝,见他耷拉着眼皮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咬了咬牙然后凄凉地说:“我出身低微,比不上永宁侯夫人出身名门,我儿也比不上萧玉铭有如此多的后盾,他被萧玉铭害死也是活该。但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甘啊!”
“贵妃娘娘,”唐书仪在地上跪的膝盖疼,微微动了下膝盖,道:“二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身份比谁都尊贵,您不必妄自菲薄。”
是你自己把自己说得低微,跟别人没有关系。
“是啊,我儿子是皇上的儿子。”梁贵妃擦了下眼泪,抬手指向萧玉铭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本宫就要萧玉铭死。”
房间里一片寂静,然后就听唐书仪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得很对。但是贵妃娘娘,您是君还是二皇子是君?”
房间里再次寂静,然后梁贵妃凄然一笑,“我不如永宁侯夫人伶牙俐齿,我也不能为我儿子报仇,那我就跟他一起去死总可以吧。”
说着她快步走向前,低头就要往皇帝的桌案上撞。唐书仪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裙摆,然后使劲儿一拽,梁贵妃身体被扯得偏离了位置,一下子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梁贵妃头上的珠翠都滚出去了老远,足可见人摔得有多疼。
“放肆!”皇帝忽然怒吼一声起身,然后环视屋里的众人,眼神中带着狠绝道:“萧玉铭谋……”
“边疆急报!”外边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然后焦康盛快步跑了进来,弯着腰道:“皇上,西北边疆信使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