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都说那夏老三老实,一点都不老实吧!知道自己家闺女在大河湾公社方圆百里嫁不了个好人家,直接就把陆骄阳,京都来的知青给拿下了。”
“可不是嘛!看看人家地主婆调教出来的闺女就是和我们贫下中农不一样,年纪小小就懂得靠爬有钱男人的炕头帮娘家谋好处了。”
村子里男人们坐一起抽旱烟,玩纸牌,讲粗话的时候,顺带酸几句夏老三家。
“有个京都的女婿有啥了不起的,把人留一辈子才算数,过几年鸡飞蛋打也不是没有可能,儿子连个老婆都套不上,顶屁用……”
婆娘们聚集串门,围坐在热炕上一边纳鞋底子一边学舌夏七月当年小小年纪如何勾引陆骄阳,一个个说的跟亲眼所见似的逼真。
而被几波人编排着十几个版本的夏老三家,正在热热闹闹的打扫卫生,准备年夜饭呢!
生个一儿半女
这个年,是夏天成和李月娥这么多年来真正没操心的一个年,都是三个小的自己张罗,就那点细粮,夏七月安排的明明白白,过年几天来,每天不重样的给他们做好吃的。
包饺子,蒸包子,炸油饼和麻花,糖果子。
夏天成吃了陆骄阳从县医院买回来的西药,已经完全康复,李月娥也大病去,就七月不让她下炕干活,躺炕上歇息。
在李月娥的安排下,家里几间土培房子打扫的亮亮堂堂的,被褥虽旧但拆洗的干干净净。她打算发动家里来拜年的远近亲戚,给夏春生说媳妇儿。
也发动家里几个人,不管去哪里拜年,都要记着给亲友们奔走相告,给夏春生说媳妇。
俗话说:男的一过二十五再娶不到媳妇,那就只能娶个寡妇,或者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了。
夏春生年后可不就二十五了。
李月娥对夏天成说道,“要不花点钱找个可靠的人,从外地买个回来算了?”
方圆十里从外地买回来的媳妇不是没有。
夏天成明白老婆嘴里说的可靠人就是人贩子,人贩子也有讲幸运的,这个年代,买人不怕,就怕买来后被人举报了,那就真正的人财两空了。
但,只要人贩子可靠,就算被人举报了,抓不到人贩子就没事,或者,人贩子出事了,不把买家供出来也无事。
夏天成还是不想走买卖这条路,就像上次那个从后山里用粮食和现金换娶的就很保险,能见到女孩家里人,知根知底,这种就不违法。
可惜,已经被大傻子截胡,人都娶进门了。
那刘富林的傻子堂哥年前把人娶进门,目前还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傻子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过日子,这日子怕也是够呛。
李月娥和夏天成为了给儿子娶个媳妇可谓是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可人家当事人一点都不急,七月和陆骄阳当着俩老的面儿着急几句,背后里也不急。
陆骄阳娶不到老婆除了成分不好,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主要是他本人也挑三拣四好不。
用夏河人的话说,挑眼花了呗!
就他们那种家庭还挑三拣四,读几天书就把自己当根葱了,活该打光棍。
夏老三家初五这天才统一待客,亲戚都来了,坐了三桌,同样的粗茶淡饭吃着到底和他们家的不一样,就那主食臊子面差点把夏家给吃个面缸底朝天。
就这,面基本都是粗粮,七月只掺了两把白面。
因为家里有远方的亲戚要住几天,家里有客人,七月自然要和陆骄阳表现的和睦恩爱,白天,俩人配合的不要太好。
亲戚都夸七月有眼光,嫁了个好男人。
七月说,“我也不差啊!你们怎么夸他就不夸夸我呢!”
李月娥骂七月不害臊,可到底女儿过得好,对他们来说也是宽慰。
七月的妗子偷偷跟七月和李月娥出主意,“得让七月赶紧生个一儿半女,有了孩子,陆骄阳的心就能定下来了,就算是回城,也要把妻儿带去城里。”
七月嘴上嗯嗯,心里翻了无数个大白眼。
病入膏肓,媳妇给治吗?
家里亲戚一走,李月娥也完全康复可以做饭了,七月蒙头大睡一天,好好回回血,接下来,她要想着联系县城的赵明礼,问问元宵节可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她得拉着哥哥偷偷赚钱,过年,两家合一起过的。
吃的用的那些好东西,花钱买的都是陆骄阳家里给邮寄的,一个年过完,再续俩三个月就没有细粮了,母亲家那边怕是年后就没细粮了吃了吧!
她倒无所谓,可是,那细粮是陆骄阳的钱买的,她总不能天天从自己家里拿细粮去接济母亲他们吧!
记得上辈子她带着孩子在县城谋生的时候,元宵节前的灯笼卖的那叫火爆,但是,那时候的灯笼都是竹藤编织的框架,用彩色的纸和浆糊糊上去,再用小木板和藤条做一个提手,木板上有个小钉子,可以固定蜡烛。
那种灯笼大多数是没有办法折叠的,比如,大公鸡的造型,就用藤条编一只大公鸡,再用彩纸糊上去,蜡烛一点燃,就是活灵活现的大公鸡了。
那些手艺活儿,他们一家子都会,她母亲手巧的很,父亲小时候是大少爷,也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所以,手笨,干农活都不如哥哥和母亲快,但是,他劈藤条不是问题。
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不允许做买卖,那些灯笼又不能折叠,怎么把它们拿去县城卖是个问题。
七月给赵明礼写了封信,让夏春生拿去公社发信,先问问销路,她再琢磨琢磨怎么能做出可以折叠的灯笼。
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县城已经有折叠灯笼了,那种做起来比藤条的还简单,但就是材质比较贵。
公社到县城的信件一天就到了,翌日,赵明礼直接来了夏家河。
正月里,到处走亲戚,村里来个陌生人不奇怪,只是,赵明礼穿着和样貌自然看起来和农村人不同,这又在夏家河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后来听村口玩耍的孩子王说,那个看起来比较洋气的陌生人向他打听夏春生家怎么走,还给了他们一把水果糖,说是夏春生的同学。
夏家热情招待赵明礼,陆骄阳一脸不待见赵明礼。
七月把陆骄阳堵在厨房,“你拉个脸干啥?人家是来和我们商量做买卖赚钱的。”
陆骄阳懒洋洋的靠着案板,大长腿叠加,睨一眼七月,“是吗?我怎么看他是来打你主意的。”
夏七月气的郁结,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有病。”
陆骄阳,“可不是有病,且已经病入膏肓了,你又不给治。”
夏七月,“……”
七月拿出白面和面,擀面,切饺子皮,剁饺子馅。
“不给那姓赵的吃饺子,打一锅包谷面搅团招待他已经是看得起他了。”陆骄阳道。
夏七月觉得不能跟这人好好说话,必须戳他点痛点,他才能不那么幼稚。
“家里的细粮年后顶多续两三个月,距离新麦子下来还有几个月呢!怎能分到几粒新麦子你心里没个数?你打算一直吃包谷面和荞面?我和哥哥打算跟赵明礼合作,靠着元宵节糊灯笼赚点钱,你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夏七月冷着脸道。
捣乱第一名
陆骄阳的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沉的,弯腰,凑到七月跟前,“我哪顿把你饿着了,嗯?”
夏七月手底下麻利的包着饺子,好似那饺子皮和馅儿在她手里就跟在一个什么机器上转了下就变成个漂亮的饺子了似的,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