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一句话喉咙被堵似的泛着咸咸的血腥味,憋得她脸色涨红,她转身,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离开了病房,陆骄阳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看见她后,一脸紧张,“你怎么了?”
夏七月说不出话来,也不愿意和他说话,跌跌撞撞朝医院大门外面跑,陆骄阳跟在她的身后。
“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夏七月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这辈子,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安林枫竟然就这么死了,死在了她的前头?
夏七月顿觉悲凉,意难平。
上辈子,意难平不甘心,一口气上不来,一口血要了她的命,这辈子,一切明明都在她的掌控中,一切都在她的努力和信念下一步一步实现,可她还没有做到看着安林枫痛苦,而她快意人生呢,她就这么死了。
这也太便宜她了吧!
夏七月的心一阵钝痛,和她上辈子快死的那一刻的感觉一样,不同的是她此刻喉咙没有被堵住的憋闷感。
陆骄阳见七月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把人拉到一边,双手握住她消瘦单薄的肩膀,道:“何必了你?人家的亲兄弟都没所谓,你悲恸个啥啊?”陆骄阳想不通啊!
夏七月摇头,瞪着陆骄阳,道:“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陆骄阳,“……”这又是为何?
须臾,夏七月冷静了片刻,看向安子丰,道:“我和你一起进去看看可否还有救?”
安子丰竟然无奈嗤笑一声,道,“刚医生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难道你能起死回生不成?”
夏七月说,“我还真没那本事,但,既然你叫我们来了,那我好歹也尽最后一点力。
你也好给你父母兄弟一个交代不是?”
咎由自取
陆骄阳对安子丰说,“带她进去瞅一眼吧!”
在场的没人比陆骄阳更加了解夏七月了,她一直纠结第一个孩子流产到底是否与安林枫和他有没有关系,虽然,陆骄阳不明白夏七月为什么会一直怀疑孩子没了跟他有关系,但,她曾经亦真亦假的对他说过,是安林枫告诉她,那个孩子流产是她和陆骄阳联手的杰作。
夏七月忽然有点怕了,刚那医生都明确说让准备后事了,拽了下陆骄阳的衣袖,“我们一起进去吧!”
安家几兄弟也都跟着他们进去了,安林枫躺在手术床上,护士正在往她身上盖白布。
“我们是家属。”安子丰道。
医护见惯了这种场合,自然的后退一步,让他们跟尸体告别,马上就要送去殡仪馆了。
安家兄弟仨看着自己妹子的尸体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倒是,夏七月以医生的本能上前握住安林枫的手腕摸到她的脉搏,许久才松了手,摇头,朝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陆骄阳身边。
安子丰抓起白布盖住了安林枫的脸,扭头问夏七月,“以你的经验看,她吃了多少剂量的药?”
“应该是吃了有一阵子了,不是一次吃下去的,不好估摸,但,绝对是在短时间内把一瓶子药吃光了。”夏七月道。
安二不耐烦道,“赶紧送去殡仪馆火葬吧!”
安子丰看了眼老二,没说什么,安老三道,“还是跟老爷子他们说一声吧!”
安家兄弟仨在外面商量要不要跟老爷子和继母说,陆骄阳蹙眉,道,“你们先商量,我们先走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皮,俩人开着车往回走,街上空荡荡的,黄澄澄的路灯拉着路上树枝的影子绰绰而动,夏七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骄阳把手伸过去握住七月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你说他们会不会告我,说是我把人给逼死的?”夏七月道。
陆骄阳冷笑一声,道:“关你何事?先别说这事儿跟你屁关系没有,就算真有,那最该担责的岂不是安子丰?”
夏七月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这次安林枫到她单位招惹她,她只通知了安子丰,但,她不清楚安家老二和老三知道多少?
安子丰手里有一笔因为安林枫而得的意外之财,如果,他们兄弟万一为了分赃而起了冲突,一定会把她扯进他们那滩浑水里去的。
陆骄阳握了握七月的手,安慰道,“放心,这事儿与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不敢。”
听到这句话,七月才缓缓扭头看着陆骄阳的侧脸,道,“她若是不到我单位闹那一出,还不至于送死。”
陆骄阳点头,“她是咎由自取,与咱们无关,你安心便是,安家兄弟几个资质平庸,没有一个有他们老子的本事,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且放心就是。”
夏七月抿了抿唇,道:“可人为财死呢!”
陆骄阳笃定道,“那也是他们兄弟的事情,就算所有注意是你给安子丰出的,可钱在他手里握着,这点数他心里有。”
夏七月这才冷静了下来,也是,因为安林枫,安子丰从香城富商手里讹了一笔钱,怕的难道不是他?
另眼相看
安林枫之前做了那么多辱安家脸面的荒唐事,陆家都没闹大,替他们安家把事情控制住,几个大院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有几个,安家心里很感念陆骄阳和夏七月,人家若是真不顾念长辈之情,把事情闹开,安家父子怎么在大院里呆?
尤其是安家老爷子,一辈子沉沉浮浮也算是风光人,老了老了因为一个逆女而失了脸面,他绝对会自杀的。
安林枫死了,大院里知道的人倒是蛮多的,有人惋惜,有人嗤之以鼻一脸麻木,似乎对安林枫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了一般。唯有安家老爷子和安林枫的继母杜颖伤心欲绝的痛哭了一场。
安子丰作为安家的长子,安林枫的大哥倒是给自己妹妹办了一场很体面的葬礼,来吊唁的人蛮多的。大院里从小一起长大的,能来的都来了,哪怕曾经关系僵到当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来了,比如,安林枫的前夫高海军。
陆家去的是陆骄阳和陆晓阳,陆骄阳关系好的那几个发小凑到陆骄阳跟前,低声道,“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也没听说得啥大病啊!”
陆骄阳说,“一直都有病,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
李晓光和张国庆知道一些内幕,但,他俩啥话也不说,其余不知内情的人问陆骄阳,道:“什么病啊?”
“精神病,”陆骄阳抿了下唇,道:“就是疯了。”
李晓光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人家医学上叫抑郁症。”
抑郁症对于农村人来说不知道没听过,可作为京都大院子弟们当然知道,有人点点头,“难怪了。”
陆骄阳开了超市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人已经听说了,毕竟大院里的大妈大婶儿的“宣传”力度不是盖的。
“三哥,听说你在八大厂那边开了个商场忒大了?”有人道。
陆骄阳说,“就一小店铺,你们听谁说是商场了?”
大家私下里怂恿李晓光和张国庆给陆骄阳传话,让陆骄阳请大家吃饭庆祝他开店当老板。
其实,这些起哄者也是各有心思的,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都被社会毒打过了,谁还能一直保持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单纯少年。
也有通透脑子清醒的,说不定过个几年又不知遇上怎样的风雨,所以,也不会看不起陆骄阳如今的选择,毕竟,陆骄阳放弃金饭碗选择做买卖并不是无路可走的唯一出路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