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艾诗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更多的是她的善良吧。”
因为柳丝语的善良,她救了艾诗柔,改变一切的是她当时选择救艾诗柔的心。
而命运到底存不存在呢?
笛晚醒的当天晚上,柳丝语也醒了。
医生准备去通知隔壁病房的艾诗柔和笛晚,推开门就看见这两个病号已经换好衣服了。
医生抓住艾诗柔:“你背上的伤才几天啊,不怕伤口裂开吗?”说着就要把艾诗柔摁温柔地摁回病床上。
艾诗柔一脸无奈:“没事,我已经好了。”
医生这才看见地上已经被拆下来的绷带,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最后艾诗柔和笛晚只能把已经愈合不见了的伤口展示给医生看。
“现在可以了吗?”笛晚把自己的手腕翻过来。
医生左看看右看看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手。
哪怕伤口愈合了,也会有一点痕迹啊,更何况这才几天。
可惜,伤好了就没有把人摁住的理由了。
两个人脱离了医生的“魔爪”后立马跑到了隔壁病房。
“你们”隔壁病房的医生看到早上还在躺着的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丝语怎么样了?”笛晚问。
“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养伤。”医生记录着柳丝语的情况,决定选择性失明,当没看见旁边两个人。
“你们两个没事了?”柳丝语躺在病床上说。
“嗯,没事了。”艾诗柔说着和笛晚坐到柳丝语的病床沿上。
“他已经被警方逮捕了。”艾诗柔不动声色地说。
柳丝语知道艾诗柔说的是谁,长吁了一口气:“这样啊”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就像她无数次看着镜子里满是伤痕的自己。
狼狈而又卑微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呢?四年?还是五年?”柳丝语喃喃道,用缠满绷带的手捂住脸默默抽泣了起来,泪水浸透绷带,从指缝中流下,在被子上晕开几个小小的水渍。
就像那年的春天
第一场春雨从天空中落下,细密、恬静。她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她的父母告诉她,给她的未来找了一个好人家。
她出身在农村,是家里人的寄托,她不想自己的爸妈难过就答应了。
第二天,她被安排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见面。
那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对她也还算不错,告诉她,他叫杨透。
之后她知道杨透的父亲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人家,是什么高官。
“你家里人不反对我们两个的婚事吗?”
她记得自己曾经那么天真地问过。
“相信我,他们看见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是她从杨透那里得到的第一个承诺。
果然,就像杨透对她承诺的那样,他的父母真的同意了这桩婚事。
她的父母也很开心,大概是觉得终于放得下自己的女儿了。
在春天的末尾,两个人的婚礼在最后一场雨中举行。
结婚的日子是她的父母订的。
说是翻了黄历,那天是个黄道吉日。
她穿着红色的婚纱,走在红毯上,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可惜,幸福就随着照片在时间中定格。
两个人结婚后,才是一切事情的转折。
杨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很快就丢掉了那份体面的工作,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而她在福利院工作的微薄工资成为了家里唯一的收入。
直到有一天,杨透喝了酒,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家里。
“今天怎么”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杨透就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向她砸去。
金属製的杯子砸在她的额角,眼前的一片猩红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早就变了,或者说,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只是一个伪装。
而那份伪装在家里就会被拆下
她想衝出门外,却被一把抓了回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楼道里的光伴随着铁门的闭合骤然熄灭。
就像她的生命,重回黑暗,这次透不进一丝光亮。
时不时的家暴是一场无止境的噩梦,可能在任何一天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不断播放你心底最害怕的一幕。
很多时候她想过报警,这样就能远离心中的恐惧,但是她每时每刻都在被杨透监视。
他会在充满阳光的门外装作关心她的样子,用伪善的笑容将自己包装成初见他时的模样。
每天她上班,杨透都会送她到福利院门口,然后在门口一直等,等到她下班为止,再把她送回家里。
送回那个监狱,那个不算是家的地方。
她的手机被杨透拿走,她能使用的时间只有他在的时候。
那怕她只是拨打一个电话,只是出一次门都要被杨透一一过问,又或是被跟随。
她每天还算得上是自由一点的时间是接艾诗柔回家。
那个时候杨透只会远远地跟着他。
也只有那个时候,她能呼吸上一些还算是自在的空气。
而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多。
她开始变得麻木,变成重复着每天生活的机器。
甚至连在她和笛晚一起去警局的时候她都没能想起来,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