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元春得意大笑:“哈哈哈,知道又如何,今夜,你、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他指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柳放颤抖着说:“元司军、殿下,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能不能放我回去?”
他一插口,使得元春和叶蓁都看向了他。元春眼里满是讥诮,而叶蓁眼底仍旧平寂。
元春嘲讽道:“柳侯爷想得倒是挺美,你特地赶来参加婚宴想要讨好公主殿下讨要好处,却在见到殿下有难之时撇清自己逃之夭夭,你可真是柳容修的好舅舅,亏得公主为封赏江南侯的名头让你逍遥自在,没想到背后却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徒。”
柳放自知理亏,心虚地垂下头避到一边。他之所以不元千里来到这里参加一个叛将的婚宴,是因为他收到了消息——长公主叶蓁也会来。抱着能进一步结交长公主的念头,柳放来到淮南城,果然在这里见到了长公主。至今为止,柳放还不知道是谁给了自己这个消息。
吴宜归庆幸还好没有去投靠柳放,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依靠。
“废话少叙,”元春抬手指挥门外的黑衣人,高声道,“公主殿下微服出京,被困淮南城中,淮北南川奉命平叛,误杀镇国长公主叶蓁。臣司军元春,奉召前来寻找公主,隻寻得尸首,当即送回京师。”
高高抬起的手势随同话音一同落下,外头的黑衣人欲要衝入王府擒拿叶蓁等人,待为首的那个刚刚一步踏入门槛之后,却被迎面射来的一支箭击穿了脚背。他顿时疼得嗷嗷大叫,抱着脚到底不起。
旁边的人纷纷抬头,却赫然瞧见前院的一排排屋顶上,冒出了一排排手持强弩的将士。正中为首的那个将军,身穿白色铠甲,手持强弓,一手勾着弓弦,他的眼神锐利似箭,俯视着外头来的不速之客,刚刚那一箭便是由他手中射出。
元春见到此人,脸色骤变,惊讶地连退两步:“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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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铠将军眉目冷峻,搭着弓弦的手稳重如山,他瞄准了躲在人墙后的元春,嘴角抿成一道直线,出现在墙头上为首之人就是叛将陈君。
元春震惊之后看着叶蓁,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恍然大悟道:“我一直觉得陈君叛乱有古怪,他一个没有背景靠山的毛头小伙子能够用这么快的速度上位成为淮北军的主心骨,凭借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根本不可能,但如果在他背后是殿下在扶持培养,那么如今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通了。我想问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陈君搭上线?”
元春试探询问:“是从他从军开始,还是从他当上百夫长?亦或者更后面一些,从他当上淮南军的陪戎副尉?”
元春不断在猜,叶蓁始终不答,任凭他揣度。叶蓁知道,元春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他很会猜测人心,他曾经猜中了父皇母后的心,也猜中了弟弟的心,如果被他猜中了软肋,他就会抓住这个弱点直至达到他的目的,这就是以毒蛇为名的元春的性格。
五年前,元春毫不犹豫地杀了柳容修,几乎让叶蓁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叶芑拚命拦着,如果不是前国师玄奕说还有希望,她绝对不会饶过元春。
于是叶蓁等了五年,直至柳容修真的復活出现。
虽然柳容修復活,但叶蓁和元春之间的仇恨并未消灭,叶蓁心中的痛还清晰明了,她等待眼前的机会良久。她如今要在柳容修面前,亲手处理杀害柳容修的真凶。
只听叶蓁冷冷道:“陈君,活捉他。”
陈君“嗖嗖”几声,连续射出几支箭。四面八方的将士将王府重重包围,如果外边在瓮城之中被围住的淮北、南川二军一样,成了叶蓁的瓮中之鳖。
王府高墙与淮南城墙一样被设计得坚不可摧。
元春见身后的大门被关起,退缩在人墙之中,越过人群望着叶蓁,“淮南王军不是喝醉了酒了吗,这也是你的误导?”
“只有那么几个将领醉了,淮南军向来训练有素,绝对不会喝酒误事。”陈君说。
“陈君杀了淮南王,郡主难道不恨他?”元春咬紧后槽牙,始终不解此事。
婉平郡主平静道,“淮南王意图谋反,陈君此举忠君爱国,我不会恨他。”
元春闻言震惊,脸色大变。
吴宜归虽然早有怀疑,但直至亲耳听见这话从郡主口中说出,这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微叹,淮南王订购了那么多的煤炭矿石,还在城外挖掘洞窟,估计是用来锻造兵器,他一个地方藩王,军队规模和兵器数量都被限制,偷偷铸造兵器唯一的可能就是造反。
陈君是叶蓁培养的内应,他混入王府,潜心多年混到了副将的位置,掌控了淮南军,他对淮南王的动态了如指掌,再加上与郡主定亲,淮南王更是把他看成了自己人,所以在掌握确凿证据之后,陈君先发製人,将淮南王一干有关系的人等全部诛杀在府中,使得消息不会泄露。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遵从叶蓁的意思外,也是为了保全淮南王府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他能保下郡主和小世子。
陈君不惜担负骂名,被那些所谓清流文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不忠不义也不曾开口为他自己辩驳维护一句,如此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淮南王这一对儿女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