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稻草人想了一会儿,话题一转说:“差点中了你的奸计,如果我说了真正的目标,恐怕你就会进一步推算出我的身份。”
吴宜归笑了笑:“随你怎么想吧,目前我隻想知道那个柳容修的来历以及她的目的。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告诉我一条信息,我就和你交换关于不系楼的一个秘密,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接不接受?”
稻草人:“你既然不是真正的柳容修,为何还那么关心叶蓁?”
吴宜归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和叶蓁是朋友啊。”
稻草人嗤之以鼻:“如果叶蓁失去了权势,你还会做她的朋友吗?”
吴宜归摊开手微笑说:“我也是一无所有,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就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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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大盛京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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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皇帝预定冠礼这一日,有许多人有许多期盼。
比如少年皇帝叶芑想要真正执掌皇权。
后殿内,叶芑正站在一面落地大面铜镜前,他穿着玄色底纹冠礼朝服,宽大的袖袍上绣着精致的金丝龙纹,头髮束起但不戴冠,而冠礼用的皇冠正摆在金漆面的托盘上,那冠冕垂着九条银珠,可以将他年轻稚嫩的脸庞掩住,昭显帝王之心不可揣测。
帝王的冠冕将由镇国长公主亲手替他戴上,寓意皇权的转移。
一个宫女帮他束起腰带,还有一个内侍垫着脚帮他梳理发尾,然而却不小心抽动了他的发丝,害得他抽疼了一下。
听见皇帝皱眉抽气,内侍急忙跪下请罪:“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宽恕。”
叶芑瞥着他的头顶,想着若是元春在此,必定不会这样毛手毛脚,因为元春心细如尘,他知道自己的头髮容易打结,会先上精油再慢慢整理。
一直都在查探元春的下落,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叶芑心里其实隐约对元春的处境有所预感,但是却迟迟不愿意相信。当年皇姐亲自送柳容修下葬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她那时候会更绝望无助,因为柳容修的尸体就在她眼前。
但叶芑深知元春如果落在皇姐手上必定会有消息传递出来,因为皇姐对自己始终存有血脉之情,不会那样绝情。
当年他还是个寂寂无名的皇子,甚至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元春就陪伴在他的身边。后来做了太子,一些苍蝇闻着味儿就来了,年幼的他还不懂得如何应对,幸好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元春远比自己成熟老练,他帮助自己处理人际关系,代替自己出面和这些人斡旋,帮自己分析父皇母后布置下来的课业揣度他们的心思,他聪明机智,很快帮自己取得了一些人的拥戴,得到了父皇母后的认可,勉强站稳了脚跟。
但他始终站在悬崖边上,稍一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在先帝后的眼中,叶芑永远比不上他们唯一的女儿叶蓁。说来也是奇怪,自古以来都是重男轻女,在先帝后这边却相反——他们隻重视公主叶蓁轻视包括自己这个太子之内的其他皇子。
元春对此忧心忡忡,几次三番都和叶芑暗示,深怕将来叶蓁会动摇先帝后之心,令储位动摇。叶芑却坚信他的皇姐不会这样做,因为如果叶蓁愿意,天下唾手可得。叶芑能看得出来叶蓁的心思不在天下,只在于朝夕,这是被全帝国宠爱着的公主,她可以无法无天。
元春曾亲眼见证叶芑登基称帝,但是在威风凛凛的秦仪大将军和与他并肩而立的镇国长公主叶蓁衬托下,年少的皇帝叶芑显得孱弱而没有权威。
底下跪拜的权贵和将士臣服的不是皇帝叶芑,而是公主叶蓁。
时辰将至,叶芑整理好仪容,端庄沉稳地踏出宫殿,他要去前朝面对权贵大臣的恭贺,再偕百官去正午门楼上接受外邦使者和各地藩王的使臣朝贺,最终会到皇城大门城楼之上接受万民庆贺。
等到那时,他会当众宣布诛杀逆贼秦仪,彻底拔除这颗眼中钉。
他在后殿前的台阶之上停顿片刻,侧首遥遥望着皇城东侧,那里就是数万陇西大军的驻扎营地。此刻派去突袭陇西军营地的禁卫军应该已经就位,只等自己一声令下,毫无准备的陇西军营将会湮灭,孤身前来见证的秦仪会像是断了翅膀的鹰隼一样任人宰割。
身为武将之首的秦仪在冠礼这日也有自己的期许。他渴望在今天向天下宣布自己和叶蓁的婚事,真正地拥有叶蓁。
秦仪早早入宫等候,但是却迟迟没有见到叶蓁。他一出现就被众人围绕,文官们和他探讨军务,武将们则和他商议军事。自打五年前拥立皇帝有功又和尊贵的公主定下亲事,秦仪的地位扶摇直上。他不再是被贵族嗤之以鼻的陇西蛮族,而是堂堂大盛长公主的未来夫婿。
随他入京一直驻扎在城外的陇西军赤营训练有素,忠心耿耿,是他在朝上一言九鼎的底气。站在人群中,秦仪抬起眼睛,透过间隙看见御座旁的那个小内侍。前几日巡防的时候找到一具尸首,虽然面目泡发了一些,但是可以辨识出那就是元春。
想到此处,秦仪轻蔑一笑。
他早就知道叶芑派了禁卫军想要对他的陇西军下手,并早做了防范。埋伏在营地外的区区几万禁卫军怎么会是他的陇西军的对手?简直螳臂当车,可笑之极。等到解决了外头的禁卫军,再放出狼烟为信号,秦仪就可以挟天子以令天下,让公主下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