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往后我还是每天让人给你熬碗安神汤,你记得喝完。”
宋云熙自然不会拒绝,欣然道:“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便到十二月中旬。
昨夜下来场中雪,今早透窗望去,梅枝缀雪,屋檐青砖俱叠着白色的落雪,有零星的雪花飘零在半空中,犹似银色的蝴蝶在舞动,为银装素裹的天地带来生机。
俨然是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色。
今日虞枝打算练字,她让宋云熙给她磨墨,她则正要拿出姜璟送她的象牙笔时,宋云熙冷不丁开口。
“姐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虞枝惊讶了。
“哦?是什么?”虞枝好奇道,眼神闪着期待的光。
宋云熙神神秘秘,只说:“你先闭上眼睛。”
虞枝依言,心里的期待值很高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耳边响起宋云熙的声音,“可以了。”
虞枝睁开眼,就见宋云熙双手举着一个长盒。
虞枝接过,木盒不重,像是首饰盒,她疑惑地瞄向宋云熙。
“是什么?”虞枝说。
宋云熙搓搓手,紧张道:“姐姐不妨打开看看。”
“好,是簪子吗”伴随话音落地,虞枝打开盒子,瞧清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毛笔。
是虞枝没料到的结果。
“笔。”
虞枝说着,放下盒子,从里面拿起毛笔,细细打量。
整体做工算不上好,笔柄用的材料是紫檀木,笔柄顶端刻有虞枝的字,笔侧有流畅自然的梅花纹,烘托出笔的美感和雅意。
大小合适,虞枝握起来手感不错,很适合虞枝的手形,几乎是为虞枝量身定做的,可以从中窥伺出制笔之人的用心。
旁边的宋云熙不动声色地端详虞枝的神色,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她不喜欢自己做的笔。
见虞枝不说话,宋云熙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不知姐姐可喜欢?”
虞枝与宋云熙对视,柔笑道:“嗯,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她试探问:“这是你亲自做的吗?”
宋云熙轻轻点头:“是。”他只字不提背后的辛酸和努力,也不提这是他第一次制笔,耗费了巨大心血和精力。
在行宫无数的夜晚都是宋云熙刻苦的见证,也是他对虞枝心意的见证者。
“你有心了。”虞枝猜出宋云熙这些日子是在捣鼓毛笔了,再见宋云熙眼下没消的青色,心头为之触动。
不经意间,虞枝摸了摸毛,触感柔软又有点奇怪,不像狼毫,也不似羊毫。
虞枝抬眼问:“这是什么禽类的毛?”
闻言,宋云熙低头咳嗽一声,面皮薄红,眼尾潮湿,像是在羞涩什么,又像是在兴奋。
虞枝道:“云熙,你不要打哑谜,就告诉我吧。”
宋云熙道:“那我说了,姐姐可不要嫌弃,也不许不用。”
“这是你的心意,我岂会不用?”既是可贵心意,自当珍重待之,不可践踏。
宋云熙欣喜不已,幽幽道:“不是禽类的毛,是我取了自己头上最细最软的毛发,再加了自己的胎毛做成的。”
宋云熙的胎毛由他从前的乳娘保管,那次他回长安送宋父出城后,便回了一宋府,从乳娘手里把东西取了过来。
“什么?”虞枝不可置信。
宋云熙:“就是用自己的头发做的材料。”
“你的头发?”
“对。”
虞枝愣在原地,定定看着手里的笔,片刻后虞枝缓过神来,有微末的悸动,宛若春日第一缕刮来的清风,飘飘渺渺,看不到摸不到。
宋云熙偏眼,道:“姐姐,你不喜欢吗?”
“没有。”虞枝道,“只是第一次收到用头发做的笔,很新奇。”
“人的头发是可以制成毛笔的。”宋云熙急切地解释,“能用来写字!”
虞枝低笑一声:“我知道。”
话音未落,宋云熙猛然靠近,没有打一声招呼,紧紧抱住了虞枝,他将头埋在虞枝颈窝处,闷声不说话。
虞枝反应过来,道:“怎么了?”
宋云熙小声道:“那姐姐还满意我的礼物吗?”
“当然满意了。”
“那姐姐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事?”
“你一定要用。”
“好。”
宋云熙自言自语:“不知道姐姐用得会不会顺手。”
虞枝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云熙怔了怔,嘀咕道:“姐姐说的是。”
他湿热鼻息溢出来,缠在虞枝的耳廓边,虞枝白净的耳肉缩了缩。
旋即她抬手,似乎是理解宋云熙忐忑的心情,她回抱了宋云熙,柔声问:“你为何要送笔呢?”
宋云熙踌躇半晌,道:“真的可以说吗?”
“可以。”
“那姐姐可不要怪罪我,也不要嫌弃我。”
虞枝作聆听状,柔声道:“不会。”
宋云熙深吸一口气,才说出心声:“因为我想让姐姐用我的笔来练字。”
“嗯?”
“因为我想让姐姐用我的笔来练字。”宋云熙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心里的妒忌之火控制不住冒出尖尖角。
“如果姐姐用得顺手,就只用我的笔。”
虞枝一时失声,不解。
“为何?”
“我不想姐姐用其他的笔。”
“我嫉妒姐姐用陛下的笔。”宋云熙戚戚道。
虞枝:“你妒忌他作甚?”
“就是妒忌,因为喜欢姐姐,是以心里遏制不住妒忌每一个靠近姐姐的男人,包括陛下。”
“抱歉,让姐姐苦恼了,本来我不想告诉姐姐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了了。”宋云熙歉意道,“对不住。”
虞枝发觉宋云熙正在袒露自己的心扉,在她面前亲自剥开里面潜藏的情绪。
思及此,虞枝轻拍宋云熙的背。
她的动作仿佛给予了宋云熙安慰。
宋云熙揽紧虞枝的弱柳细腰。
“虽然当了姐姐的人,可我只是表面上的人,还不是真正属于姐姐的人”宋云熙低声,“其实我很不安,就怕姐姐会突然抛弃我。”
虞枝唇瓣翕动,欲意开口。
宋云熙低落的嗓音再度钻入耳中,如迷路茫然的羁旅之辈,俟等有缘人指点迷津。
“姐姐有陛下,可是我只有姐姐了。”宋云熙死死与虞枝挨着,好像要与起骨肉交融。
他贪恋虞枝的温柔,贪婪汲取她带来的温暖,渴求她这个人的全部。
虞枝沉默。
周围静默,熏炉香消,唯留余香。
良久,宋云熙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气,红着脸颊,哑声低语:“姐姐,我想伺候你。”
声音透澈,分外明晰,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不到瞬间,虞枝听懂宋云熙的话,她没回话,腻白的颈子被宋云熙压出一片浅红,像极了冬日娇艳迷人的红梅,惹得人垂涎,只想据为己有。
宋云熙再加一把火,发热的嘴唇几乎贴在虞枝耳朵,犹若含住那一抹柔软腻理,一辈子不松开,要牢牢攫在口中,侵占。
俄而,他用只能让她听到的声音道:“姐姐不是要试试我的笔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