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灵萱……”
阮灵萱被七公主轻轻一唤,回过神来。
她答应过七公主不会把两人相遇在偏荒之地说出来,是以她也没法说是有个不安好心的婢女诓骗她。
“娘亲和皇曾祖母有好多话要聊,我觉得殿里闷就去御花园逛了逛,险些迷了路,正好遇见了七公主还有伺香姑姑。”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早点派人去接你过来,正好我们这儿人多热闹。”
萧燕书也拉着阮灵萱点头,小声道:“是呀,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我,可好?”
阮灵萱点点头。
萧宗玮走到一边,贴身侍奉的内监躬身上前,“殿下。”
“待会你去查查,这个阮灵萱究竟有没有人相助,是不是萧闻璟出手了。”
“殿下的意思……”
萧宗玮轻哼:“本宫就不信,萧闻璟和她没有关系。”
“六殿下到!——”
“这不正是巧了。”萧宗玮微笑着朝来人的方向走去。
“他怎么也来了……”阮灵萱还没消气,嘟囔了一声。
“六妹妹怎么好似对六殿下有不满?你们在临安县不是住得很近……”
阮灵萱大摇其头,阮灵徵又低声道:“不过也好,我还担心你和六殿下关系太好,惹大殿下的眼。”
“大殿下和六殿下关系不好?”
阮灵徵摇摇头,轻声道:“你且看便知道了。”
萧闻璟姗姗来迟,萧宗玮就带着人将他堵在了殿门处。
“六弟来得这么晚,这不罚上一杯说不过去。”
“皇兄,我们年岁还小,不宜饮酒。”萧闻璟正色道。
“这酒是母后专门为七妹生辰所备,宫中精酿,就连七妹都可以饮用,六弟这是故意不给皇兄和七妹面子?”
萧燕书身为主人,最怕起冲突,连忙走上前,先看了眼大皇子,又看了眼萧闻璟,张口结舌。
“其实……其实……”不饮也没有关系。
可此情此景,她愣是不敢在大皇兄面前替六皇兄说话。
“六殿下常年喝药,滴酒不能沾。”阮灵徵为阮灵萱解释,“大殿下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阮灵萱听了差点想拍桌。
强人所难?
他这分明是想要谋人害命!
大家都知道萧闻璟身体不好,这个大皇子怎么这般坏,还非要逼他喝酒。
“六弟刚回来,按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应该为你接风洗尘,正好趁着七妹生辰,热闹一下,这也不行吗?”
“是呀,大皇兄说的不错……”三皇子、四皇子也在旁边帮腔。
几个年长的皇子以合围之势,将六皇子萧闻璟胁迫其中。
“他们就没有人拦着大殿下吗?”阮灵萱虽说过不再管萧闻璟的事,可是还是忍不住脱口问。
阮灵徵也是无奈,小声在她耳边道:“大殿下是中宫嫡出,又最为年长,没有人敢与之为敌。”
别说与他为敌了,根本就是以他马首是瞻。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回 了。”阮灵徵又摇摇头,很是无奈。
见得多了,人也麻木了,更不会有人觉得是不对的。
阮灵萱转眼望向人群。
萧闻璟在宫里就是这样长大的?
萧闻璟长睫半垂,静立不语,安静地好像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木偶人,任凭周遭的兄弟对他上下挑剔,也任由旁边看热闹的贵女对他掩唇低笑。
因为离群索居,不与人结伴,对于无人为他说情解围也习以为常。
他不理会旁人的死活,自然也不会计较别人对他的冷漠。
“不就是一杯酒嘛,我替他喝了!”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环佩叮当,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小姑娘已经拿起他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误会
风吹动廊下的铁马,金石的声音好像不知不觉扩大了数倍。
乃至影响到了胸腔里那颗平稳跳跃的心脏。
少女头上的珠钗还在震颤,宝石折出来的光让人目眩神迷。
让萧闻璟一时间都陷入了怔愣当中。
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为什么阮灵萱还会站出来。
她是有点笨的。
当场下大皇子面子的事情还从未有人做过,不说萧闻璟,就连旁边的人都不知该做何反应,齐齐静默在当场。
仿佛在等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阮灵萱啪得一声把喝完的酒杯又扔回到托盘上,小内监被这道声音吓得腿脚一软,当即扑通跪在了地上,生怕被主子的怒火波及。
萧宗玮头微微往左侧倾斜,好似这般他那高高在上的目光才能看见矮他一大截的小姑娘。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喝本宫给萧闻璟的酒?”从他压低而拖缓的嗓音里也能听出此刻的大殿下气不轻。
阮灵萱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吐了两口酒气,也是靠酒壮胆,还要杠他一嘴:“这哪是皇后娘娘准备的果酒,分明是烈酒!”
“你竟还敢诬陷本宫!”他一甩袖子,怒目喝道:“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四个字掷地有声,把阮灵萱都吓得刚上头的酒都醒了一半。
萧宗玮会是这样的反应大出她所料。
阮灵萱还以为大姐姐在这,他应该会收敛一二,谁知道他这个人显然是跋扈惯了!
此刻他那极具威胁的目光死死盯着阮灵萱,哪怕胆子再肥,阮灵萱也开始有些发怵。
自己不过喝杯酒,倒好像是猛抽了大皇子一嘴巴子般。
萧宗玮并不以恃强凌弱为耻,反而仗着年岁长,故意向着阮灵萱迫近一步,见小姑娘眼底开始露出怯意,他嘴边的冷笑就越发深。
就在阮灵萱都快顶不住那歹毒目光时,她的手腕被人重重一握,随即身子往后一个趔趄,眼前一晃,视线就被一个背影牢牢挡住了。
她被萧闻璟拉到了身后。
“一杯酒而已,皇兄何必大动肝火。”
萧闻璟嗓音平淡,即便现在还要仰起脸来才能对上他的这位大皇兄,可那神情不见有半点畏惧。
“真稀奇,你居然会为别人出头了?”萧宗玮慢慢盘起了手,再次轻眯起眼睛,“以前你犯事,母后打死随你长大的宫人你都不敢说半个不字,不过出去野混了几个月,倒是把你的胆子养肥了?”
萧闻璟神色未变,就是被萧宗玮提起不堪回首的旧事于他也是不痛不痒,让人气得牙痒。
“你看你还是这副样子,也难怪你身边没几个人了,就连最亲近之人死在面前,你都能无动于衷,还真是怪物。”
“大皇兄说的对,今日是七皇妹的生辰,是该庆祝。”萧闻璟并不接他的话,而是偏头吩咐,“把酒拿上来。”
“不行,你不能喝酒!”阮灵萱口里还带着酒的辛辣,这酒绝不是女儿家小打小闹的果酒,萧宗玮是存了心要整他。
以萧闻璟的身体,更不应该喝这酒。
“这里轮的到你插嘴?来人,把她拖下去!”萧宗玮早就看不惯阮灵萱,此刻不发作就不是他的脾性。
阮灵萱紧紧扒着萧闻璟,“我不走!”
但是两边的内监不敢不听大皇子的话,纷纷上来拉阮灵萱。
“大殿下。”阮灵徵走出来,站在萧闻璟身边,温声道:“我六妹妹尚年幼,宫里的规矩不熟,还是由我带她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