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如果就连埃莉卡也不能看见的话,那可能就要高级魔法师才能“感应”到了。
而米尔先生终其一生也没有——
柏莎痛苦地闭了一下眼,待她重新睁开眼睛后,她开始向众人讲述宝藏的事。
作者有话说:
迦南对柏莎的好感度是满的w
但没有一颗红色爱心。(允悲)
黎明的珍宝
◎“就当这是一个为我们留下的谜题吧。”◎
“你们听说过‘安息杏’吗?”
面对柏莎的这一问题,迪夫、杜克、波文三人一脸茫然。
埃莉卡说:“书里写到的那种吗?”
迦南也有所印象,“在基恩的《魔法学》里提到过,对吗,老师?”
柏莎赞赏地看了眼回答的二人,特别是迦南,不久前他连《魔法学》是谁编撰的都回答不出。
她接着又冷冷地扫过另外三人,她的眼神看上去就像在说:你们完了,回去给我将《魔法学》抄三遍。
但她并不打算在这里训诫他们,她只是点头,继续说道:“安息杏,基恩在《魔法学》里写到它时,说它是一种狡猾的植物。那么,它究竟哪里狡猾?如果你们仔细阅读那一页下面的小字,就会找到答案。书上写道,安息杏是一种会汲取周围植物的生命作为养料的植物,因而它的周围常常荒芜。而另一方面,它汲取到的那些养分,在供给了它自我的生长外,还为它提供了一种可以让它为自己施加伪装的能量。”
“伪装?”迪夫诧异地问。
他仿佛今天第一次听说安息杏,老实说他看过《魔法学》,从头到尾都看了,但那么厚的一本书,怎么可能记住每一页呢?
柏莎懒得指责这位年轻人,她已经迈出步子,向前方走去。
其他人也都猜到,她是要去寻找安息杏,于是大家默契而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事实上,柏莎只朝前方走出了几步,就抵达了目的地。那里有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他们刚才就看见了,这时才注意到这块石头周围连棵野草都没有,荒芜到诡异。
柏莎这时弯腰,手指向前一点,随着她的触碰,石头脚下的那棵匿于伪装中的植物,倏然抖落了身上同石头相近的灰色,显出了它本来的颜色。
一种昏沉、丑陋的黄色。
柏莎低头看着那株植物,向他们介绍道:“这就是安息杏。基恩形容这种植物时用了很多不好的词汇,孤僻、贪婪,狡猾。而他在这一页的末尾又写道:‘讽刺的是,这种植物如此恶劣,却又犹如得到了神明眷顾般,它长寿、坚韧、生命力旺盛,且拥有治疗诸多病症的效果。在我撰写它,搜集资料时,我发现也有人用‘百疗草’这个名字称呼它。’”
“百疗草……”迪夫念道,他对这个名字比对安息杏熟悉些,他好像在小时候听父母说起过。
埃莉卡蹲了下来,在看那株草药,她若有所思,神情有些哀伤。
“您是怎么发现它的?”她轻声问柏莎。
这同时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柏莎回答他们:“魔法感应。它的这种伪装,近似于在释放一种‘魔法’。”
埃莉卡说:“我完全感受不到……”
杜克说:“埃莉卡大人都感受不到,我们几个就更不可能感受到了。”
波文也在点头,迪夫看上去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但也没什么能反驳的。
迦南则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老师,那句口诀又是什么意思呢?”
柏莎看向迦南,在她直起身子的同时,她将那句口诀又复述了一遍。
“注意到了吗?”柏莎说,“口诀里提到了‘黎明’,而‘黎明’又是什么?是暗切向光的瞬间。安息杏的伪装是基于周围的环境做出的,在环境变化时,它将因为来不及伪装自己,而露出马脚。如果这时,你刚巧看向了它……”
“那太难了。”迪夫说,“这里这么大,怎么可能刚巧站在它的身旁?”
“我也觉得。”杜克说,“这真是个大难题,出这种宝藏题目的人,简直是在刁难人!”
“要是我,一辈子都不会找到那个宝藏……”波文小声地说。
“但是这里的日出很美丽,我想,谁来到这,都会觉得不虚此行。”迦南说。
柏莎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她知道他们不是在为自己而说,是在为米尔说。
那位素未谋面的陌生法师,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只是听闻了他的故事,看见了他的眼泪,他们知道他是个失败者,但并不打算以此嘲笑他,他们同情他、而且想要为他说上一些好话。
柏莎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了可贵的品质,她因而微笑,却也惆怅,她希望手镯能再有一次感应,能再播放出一段影像。
遗憾的是,它安静地拒绝了她的祈求。
她要拿它怎么办呢?扔掉吗?送去蔷薇坟墓吗?
还是埋在这里呢?埋在那株狡猾的、愚弄了法师人生的植物旁边……
想到这时,手镯忽然响应,柏莎吓了一跳,让它从掌中蹦到了地上,同石头相碰。
影像就这样巧合地被播放出来——
那是手镯里的最后一段影像,柏莎拿起手镯,确认了时间是半年前。
苍老的法师佝偻着腰,站在这里,和二十年前同样的位置。
他刚看完日出,已不再流泪,也不再失落。
他心满意足地将视线收回,就仿佛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场日出。
而这时,他的视线低垂,刚好落向了安息杏所在的地方。
观者们屏住呼吸,望着影像里的法师,他们希望他能够看见,又认为他绝不可能看见。
因为这时候,黎明已经消失了不是吗?而他只是一个中级魔法师3的法师……
可如果他看不见,他为什么要将腰弯下呢?他为什么要颤抖?他为什么要将手伸向那株植物所在的地方?
当他们目睹到米尔的指尖和安息杏相碰的时候,他们终于确认,他看见了。
几十年的寻觅,无数的痛苦,无数的悲伤,在这一刻被了结。
老者理应高兴,却没有。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在他浑浊的眼睛里,惊喜、无奈、愤怒交替而均匀地淌过。
然后在同一时间全部消散……
他不再具有情绪了,他只是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和那株狡猾之草面对面地看着。
就这样一直看着……
影像结束的同时,埃莉卡站起来说道:“他为什么没有摘走它?那也许能治好他的病!”
她刚才在哀伤那位法师看不见这株百疗草,而现在则是困惑。
她不懂,他为什么不摘走他寻觅了几十年的宝藏,况且这株宝藏还能治他的病!
“他会不会根本没认出那是什么?”杜克问。
“怎么会呢?他可是以《魔法学》为枕的人。”
柏莎这样告诉他们,但她也无法回答埃莉卡的疑问。
她就只是做了个挥手的姿势,从那株安息杏旁边离开。
“就当这是一个为我们留下的谜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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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他们选择了马车。
一来是“闲置的门”没那么好找,二来是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次旅程。
他们彼此都有太多的问题,心上既高兴又忧伤,他们高兴那位法师最后还是找到了宝藏,他们忧伤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