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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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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八十二: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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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使路柔深深呼吸,像叶子舒展,她说行啊。

江漫又听她说:那你把我当成一个女的。

江漫:那我一个男的?

天阴了,掉着小雨点,水洼激出一层层圈,仰头看,才发现是雨线,细细长长。

从这时起,他们小跑着去前面的酒吧,暂时都同意了:我们没有共同的过去,没有一样的回忆,没有爱恨交集,只是两个想喝酒的男女。

酒吧夜间营业多,最尽头只有一间清吧,两人到时,人却多,都来躲雨了。

他们要威士忌,卡座坐下不久,江漫去了厕所,出来时不知哪来的姑娘,半羞涩半热情,要他联系方式。

江漫:"抱歉。"

姑娘介绍:"我叫王欢。"

介绍完,便用眼睛更近距离赏析他,她远观了很久。猎美,一种享受,感官不可控地会去做,又想发生一点关系。

即便他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了防备,那是禁欲的气质,常年修来的。外表冷清、内心克制,一言一行却泻出若有若无的几分欲气,挠得人心痒,又觉得隔着一座无形的山。很让人想摸一摸他耳鬓小小的绒毛,看他伸个懒腰。

手指,大衣,温润的嗓音,对她致命。

渴望野蛮生长,她心头叹一句:我好想跟他睡觉,然后,怎么对他都行。

王欢拦住,烟雾吐在他领口,好半天没说话,又怕侵犯他。

江漫知道她的心思:"我喜欢男的。"

当王欢看他走向路柔后,才知道被他骗了。当她看到他的手指饱含留恋,却只能偷偷掠过那女人的后背时,能看到肉下骨节强忍出的硬度。她抽着烟去笑,心想上帝宠儿的样子又怎样?她有时看着天花板,想他待这么高的位置,也会有朝一日的坍塌。

路柔喝了第一杯,说话酒气微醺,上身往他那儿近了点。她说:"这酒,带劲儿。"

江漫悄悄侧着双腿,远离她的视线,掩住异常,含糊:"嗯"

人有了重度的精神依赖,就容易条件反射。

他知道自己已被她调教成了他最羞耻且反感的样子。别的女人胸脯露了半个,他静得像阳痿,而她一点脖颈的香味就能让他慢慢挺起来。他没想把她与其他女人做比较, 只是自然而然地生理反应,就像狗看到骨头而非蔬菜就会摇尾一样。他甚至多次幻想着让她哭得更狠,只能依附着他的肩膀抽泣,而他的怜爱残忍又温存,怎么都不腻。江漫立马喝冷酒,试图压下。

喝第二杯冷酒时,江漫看着路柔被别的男人搭讪,谈些大环境和经历一类,不远,就离他两步之外。他很愤怒,骨头嘎嘎地响,想拽她回来好好地看住她,拧她,叫她安分,你可是我的。这都是想。然而他只是坐在原地平静地笑,深深的微笑。

与陌生男人聊了几句,路柔发现还是发展不下去,索性趁公司的下属打来电话时,她借口说我有事,先再见。坐回座位,路柔认真听着对面报告情况,说他惹客户生气,要毁约,怎么办。

路柔便喝到第三杯,耳垂有些发红,但面上不惊,让他把客户电话发来,她来搞定。这十几分钟内,她软硬并施,从交情到利益,嘴皮子磨得客户终于原谅,挂下电话时,酒杯已经空了。

江漫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她在职场上的表现。

自信的侧脸,沉稳、游刃有余,这一刻的眼里透出掌握全局的临危不惧,甚至杀气。

半瓶酒已经没了,路柔朝酒侍挥挥手。"打火机,借一下。"

在人群乱流的背景下点烟,吸进肺后,才有舒坦呼出。

她投向半空的目光淡淡的,烟寥寥:"看我干嘛?"

于是,她也偏头看他:"经理这位置,天塌了,只能自己去撑,撑不下去也得硬撑,因为底下的人都得靠你养。然后还要有勇气对他们说,这事你做,锅,我给你背。"

江漫还没想到这一层,按江潮的作风,估计说你惹的事自己解决,然后任下属自生自灭。

她有点醉了。江漫想,人醉的时候容易感叹苦难、哲理输出。

他习惯慢饮,路柔喜欢豪饮。两人默默喝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走,等江漫喝着第二杯,路柔已干掉了半瓶,打着酒嗝。

等他要劝她时,路柔突然拍了一下他肩膀,再按住,面对面的表情沉重。

江漫静了一会儿,看了看酒瓶,威士忌酒精含量 40 度左右。再看她脸颊浮上的醉红,他无奈,一个女醉鬼的发展过程来了。

路柔边喝边说:

"江漫,我不是跟你吹,我进到这家公司之后,业绩翻了两倍,好多人都达不到以前有个客户非要请我前几天我还拉到了绿衫资本的投资"

"唉,人这一辈子,就是想追求一个再也没有闹钟闹醒的日子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江漫你说话啊"

"你还是别说了,你听我讲"

"那个小日子过挺好的傻逼国家有病吗?它觉得我们还是以前那样我觉得打不起来,毕竟国力在这他的军事力量"

"我就想一个人过,养点小帅哥过过眼瘾不行吗?我有钱,比以前有钱多了呜呜呜,没人爱我啥,你?你说的都是假的,男人都是骗子"

酒还剩四分之一。

她继续喝,拦也拦不住:"不准动我酒,是男人就喝!你是不是怂?!"

江漫:

酒剩五分之一。

路柔:"我现在很清醒。我真的,我没有喝多了跟你说这些"

700 毫升的一瓶威士忌喝完。

路柔歪歪倒倒地蹲在墙角,头埋进膝盖,双臂抱头:"嗝,我真的好难,呜,呜,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公司要靠我,几百号人等着我把他们日子变得更好,还有同行在暗地撬我们客户,我不想结婚,不,我要结婚我不要变老我想恋爱,又不想谈恋爱,男人肯定会害我的,我也会害了他,怎么办嘛,呜呜呜,做猪都比做人好"

江漫站她面前,俯视这个刚还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哭得像个被偷了草莓的孩子。她的脆弱就摆在他眼皮下。江漫蹲下,把她抱起,再背对着蹲下,将她背在背上。他说回家吧,刚好雨也停了。

路柔醉得神智不清,稀里糊涂就扑上去了,被他背好后就问他帅哥你谁啊?

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勾引谁呢。"

江漫僵了一下,又继续走。

雨过后的世界是湿的,完整而平均的清冷使人行道静得只有风声。江漫的后脖突然有一阵湿润的啃咬。

江漫拍她屁股:"别闹。"

背上的人正沉浸在白纸的快乐中,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说人类不就是为了交配繁衍基因吗?怎么要有爱情呢?谁是第一个想出爱这种表述的呢?又说隻负责自己的最快乐,没有过去的人最快乐。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管我。她无忧无虑地傻叫,不再在意外来视线,一举一动都不再保留,很多话也不再为第三者发生。

"我不想坐车,你背我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温柔又狡猾。

这儿距离路柔的公寓十公里左右,成年人约要走一个半小时。江漫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声音也温柔:"那你抱紧我。"

她趴在他肩头,把双臂勒紧了,双腿夹紧了他的腰,身体随他的行走颠动。

又抬头,黏着他耳朵说:"你的腰好结实啊。"

江漫有点好笑、有点叹气:你看,她没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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