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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是相互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转过身,看着面前比我高了快一个头的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来。

目光最后定格在他胸口的名字:宋轶声。

我敢对天发誓,这绝对是一个巧合。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叫“医生”的医生。

他推了推眼镜,再次耐心地问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反客为主问他:“请问您是精神科的医生吗?”

他眼中多出一份惊诧,随机点了点头。

我笑了起来:“那可以跟您要个名片吗?”

到最后我也没得到名片,只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打通的电话号码。

他告诉我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好像把我当成了一个真正的需要关心的精神病人。

我刚把写着手机号的纸条塞进口袋里,马行远就推门出来了,他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我。

“诊断结果说你得了精神分裂症。”

我在那一瞬间沉默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这是可以告诉我的吗?”

马行远直接把诊断书给了我,“你自己的病。”

意思是:你的事我不管了。

我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比如那种突然失去依靠的恍惚,他又不真是我妈。

那既然全权交给我自己的话,我就不要那个专家,太严肃了,问问题的时候,眼神犀利地好像要扎进我的心里面,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最重要的是好贵,果然名气最值钱。

我摸了摸口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

很不巧,马行远将我送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碰到了在客厅阳台地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的赵寒。

开门的瞬间,他眼神直冲着我来,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跟马行远问好。

“六哥,去哪了?”赵寒的眼神只在马行远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又跟胶水一样死死黏在了我身上。

“下午去你房间找你,结果发现没人,我还以为你去医院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医院了?”马行远往赵寒那边走了两步,问他。

赵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我猜的。”

然后又特别真诚地对我说:“六哥,真抱歉,应该是我陪你去的。”

他果然想岔了。

我紧抿着唇,不太想跟他说话,但在马行远面前又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矛盾。

毕竟矛盾的源头我实在难以启齿,而且我马上就要从这个房子里搬出去,没必要多生事端。

马行远没有停留多久,他手下带的人不少,忙得脚不沾地,能亲自带我去医院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马行远一走,赵寒立马从地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我一圈。

我没理他,转身要往楼上走。

赵寒说:“昨天是我不对。”

我脚步没有一点停顿。

赵寒声音加大了点:“我向你道歉。”

我这次停下,在楼梯上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打算怎么道歉?”

他笑得时候面部表情总是拉得非常大,应该是在屏幕前形成了习惯,笑容是他的代表特点,所以他要尽可能地放大美化。

但放到现实中来看就觉得有点夸张,我扶着楼梯手,半垂着眼,有些恹恹地看着他。

“最近的戏男三的位置还有空缺”,赵寒走上两节楼梯,跟我的距离缩短了些,但仰头的高度却更大了。

我看着他势在必得的得意样子,忽的笑了。

见我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探过来要摸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

我将卷土而来的手打开,面色冷了下去,几乎是有些厌烦地回答:“你拍戏的时候,最好别回来再让我看到你。”

“六哥!”

我转身离开,他匆匆开口叫我,我加快了步子,砰的一声将他关到了门外。

这扇木门好像是一道屏障,将房间跟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外面是属于汤校六的世界,而房间里隐藏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开了脚步声,应该是赵寒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洗澡去了。

等回来时,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是马行远。

我愣了愣,擦头发的手停住,将毛巾放到一旁,我重拨了回去。

铃声响了足足十五秒,对方才接了电话。

没等我开口,对面就抛来了一堆信息。

大致意思就是现在仍旧是在合约期间,公司不养闲人,即使是个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的劣迹爱豆,也要顶着被人扔菜叶砸鸡蛋的风险,出去为公司赚钱。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资本主义,都是一样的可恶。

“马哥”,我问他:“我要是在片场发病了怎么办?”

对面沉默了一秒,才重新开口:“你病的不重。”

我垂眸看着滴在地板上的几滴水珠,答道:“好的,我知道了。”

资本主义从来不谈感情。

资本主义的奴隶也一样。

我放下手机,长舒了口气,心中有些焦躁。

我只是个高三学生,半个月没碰试卷就已经生疏到连导数题都看不明白,十八岁不到的年纪更没什么深奥的人生经历。

没体验过五花八门的酸甜苦辣,让我去扮演另一个人的人生,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可没办法,我现在是资本家奴隶的奴隶,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只能点头和执行。

马行远动作很快,电话刚打完五分钟,剧本就已经发到了我的手机里。

戏份不多,比起龙套也多不了几个镜头,我这种人人喊打的偶像,能捞着个角色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

马行远就算没出大力,肯定也是为我说了几句好话。

点开文件,看见人物信息,我心稍微落了点地。

我要扮演的是个临近高考的高三学生,在学业和霸凌的双重压力之下,最终不堪重负跳楼自杀。

听马行远的意思,这算是个大制作,能让我掺一脚,肯定也不只是马行远那几句好话起了作用。

我这种现实恶人,在电影里却是个受尽欺负结局悲惨的懦弱无能的人,就冲着这一点,也能吸引不少的人去买票。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精明又伤人。

但我心中没什么太大感觉,利益只有是相互的,才能长久下去,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开机的日子来得很快,在马行远的“逼迫”下,我还是不得已又去了趟医院。

这次不一样,只有我一个。

医生也不一样,不比专家便宜,但比专家帅气。

这么年轻却这么贵,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

我看着坐在我面前,带着眼镜翻看病历的宋医生,弓着后背趴在桌子上。

“医生,我的病怎么样?”

我百无聊赖,转着手中的笔,完成任务一样问他。

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面前挥了两下,将出神的我拉了回来。

“想跟我聊聊天吗?”他笑着问我,温温柔柔的,特别和气。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将手中的笔放在桌上,对上他的眼神,随后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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