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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

 

八月初八,秋闱日。

三场考试的开考时间分别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三天,但每场需提前一天入场,是以八月初八这日一早,就要去贡院排队、点名、搜捡。

初八凌晨,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怀安就被长兴叫醒,换上一身簇新的邓绢圆领袍,睡眼惺忪的对照清单再次检查考箱,一应考具没有缺漏,怀安在额头上束了一条发带,上头写着四个大字:金榜题名。

谢韬看着不错:“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条。”

就被谢彦开拧着耳朵拎到院子里,怀安的发带也被一并没收,给他们戴上崭新的四方巾。

前厅摆了一桌清淡没有荤腥的早饭,软糯的白米粥,细白面皮的素包子,下饭的酱菜等等。

谢彦开趁着上朝之前,喋喋不休的强调考试时的禁忌、避讳、格式等等。

非但谢韫起了个大早,连芃姐儿也早早赶来送考了。

两人说了一堆的吉利话,可算把谢老师带来的紧迫感一扫而空。

吃过早饭,考箱已经被装上马车。大伙出门一看,全都愣住了。

只见白马月亮被披上了大红花,特意牵来打头阵送考,不用问,肯定是芃姐儿装扮的。

再往后看,是花伴伴和刘伴伴,带着几名东宫太监和宫人,高举一条横幅,上书“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八个大字。

花公公一脸喜庆的笑容:“公子,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不来,特意派咱们来给公子送考!”

怀安忙朝他们作了一揖。

然而还没结束,后面是孟老板和何老板,他们也高举着一道横幅,上书“连登黄甲,旗开得胜”。

孟老板依旧大腹便便,急得满身大汗:“公子,我们特意跑到沈家去,那边的门房说您在这里,好险赶上了!”

再往后,是孙大武和姚翠翠带来的书坊代表队、皂坊代表队、女工会成员代表队……怀安还在队伍里看到了兰新月的身影,她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眼底又重新亮起了光,听说还想攒钱去雀儿山书院读几年书呢。

怀安感动极了,也朝他们团团作揖。

怀安和谢韬乘第一辆马车,芃姐儿和谢韫乘第二辆。

“出发!”

月亮带着大红花,买着骄傲的步伐打头阵,后面是一队队打着横幅的亲友团。

庞大的送考队伍招摇过市,偶有几个路人纷纷侧目:“这是谁啊?还没考试就这般招摇?”

怀安丝毫不觉高调,身边的谢韬却在瑟瑟发抖:“这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再说考不上的话呗。”怀安心态好,永远活在当下。

马车一路行至贡院外的街口,便走不动了,整条街道熙熙攘攘挤满了生员,只能被迫下车,步行进入。

这时才发现堂姐堂兄表哥也都来了,顾同姐夫因为要上朝,只能托怀薇带来两支上好的湖笔送给他们聊表心意。

顺着拥挤的人群进入贡院街,写有各府府名的旗子在贡院栅门外的广场上招展,他们要找的是顺天府大兴县的旗帜。

怀安是三品以上京官子弟,又是国子监生,虽然户籍不在北直隶,但可以留在京城应试。

怀远道:“咱俩命好,赶上了好时候,不用像大哥那样回老家参加乡试。”

怀安叹口气:“咱俩要是命好,还用得着遭这罪?”

“不要这样消极嘛。”

怀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生员,两眼不禁发黑,密集恐惧症又又又犯了……

“这是多少人啊?”

“我专门替你问过了,这一科是三千三百多人。”怀远道。

怀安两腿一软,被亲友团一把接住。

三千三百多人,录取一百人,他终于体会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了。

正说着话,栅门外三声炮响,三千多名考生随着引领的官员缓缓进入,再以府为单位点名,方能进入仪门接受严格的搜身检查,再入龙门,依号就坐。

轮到怀安时,龙门的官员问道:“姓名?”

“沈怀安。”

“父讳?”

“沈聿。”

对方听到沈阁老的名讳,抬了抬头。

“祖讳?”

祖讳?怀安双目圆睁,他对祖父的印象太浅了,报名时随便扫了一眼,没往心里去。

伸手想去拿他的考牌,却被那名官员一把按住,戒备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冒名顶替的舞弊犯——哪有人不知道自己亲爷爷叫什么的?

“沈……拆?”

怀安依稀记得祖父叫沈拆,可哪有人叫这种名字?

官员的面色越发凝重:“来人。”

好在龙门官走了过来,对那名官员道:“这位是沈阁老的幼子,我认得他。”

怀安也认得他,是老爹的门生来着,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仅仅相视点了个头。

那名官员瞬间态度大变,殷勤的将考牌递还给他,请他进去。

怀安一边往里走,一边仔细看了看考牌背面,原来祖父叫沈柝,“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柝,小时候不识字,对着牌位认成了沈拆……

真是出师不利啊!

三千多名生员一一核验身份,等他们真正在仪门外排队时,业已到了午后。

龙门官站在仪门外宣布考场纪律,声如洪钟,摄人心魄:“奉旨开科,考生若有舞弊情状,一律枷号示众,罚罪为民……”

仪门外静悄悄的,只间或有衣料摩擦的簌簌声,生员们被一条条严明的例律唬的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可即便如此,怀挟之风依旧屡禁不止,夹带的小抄花样繁多,只要躲过搜身环节,进到号房之内,几乎不会再被发现。

紧接着,又是三声炮响,龙门官沉声喝道:“开龙门。”

怀安背着沉重的考箱进入移门,按照号牌上的号码寻找自己的号房。

贡院供考生考试的号舍是相互独立的,此后的九天七夜里,答卷、吃喝和睡觉,都要跻身在这间三尺见方逼仄狭隘的空间里,有些老旧的号舍,顶棚破损,连风雨都没个遮挡,倘若雨水打湿了试卷,相当于主动放弃考试……

这场苦不堪言的磨砺,却是每个读书人跻身士林的必经之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怀安被分到的号房是还算宽敞的老号,还没来得及高兴,举头发现顶棚破了个大窟窿。

怀安透过窟窿望着秋日湛蓝的天空,要是赌它九天不下雨,倒是很方便中秋赏月,可是谁敢打这个赌啊!

本来就不太美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他将考箱甩在地上,撸起袖子,取出钉锤油布开始修补房顶。

一边钉,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我堂堂一个六品官,文武兼备,圣上赐服,考个试还得修房子,等我出去的,非参他一本……”

“肃静!”巡场的官军经过,凶神恶煞的吼他。

“好嘞军爷。”

此时已是下晌。生员门从凌晨便出发排队, 没有用中饭,早已经饥肠辘辘,纷纷拿出自带的干粮、糕饼充饥。

怀安修好屋顶, 自然也觉得饿了,将号板一拆,坐在考箱上生炉子。

水是贡院随便取用的,炉火上烹上一口小锅, 水开后下米,腊肉切丁,小葱切葱花, 再次烧开下入腊肉, 不多时, 米肉香气飘满号舍外的整个廊道, 引来不少考生探头观望。

怀安又从考箱里拿出几个油纸包,里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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