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2013年4月9日
谢谢你的蛋糕。
月考成绩公布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邢安娅常年上辅导班分数想低都难,她考了679分,班级第四年级排名十七。至于许幼菲,就像她开学自我介绍说的那样,成绩确实很普通,总分没过400,但她以后不愁出路,所以每天仍是乐呵呵的。
附中高手如云的环境,让漆夏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努力学习不仅是想离陈西繁更近一点,也是为了更好的大学。她决定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再刷一套数学题和背三十个英语单词。
这天,漆兰静夜里起床上卫生间,看见漆夏屋里还亮着灯,心下奇怪就过来看看。
“夏夏,还不睡吗?十二点多了。”漆兰静推门进屋。
“整理完这道错题就睡了。”漆夏抬头冲她笑得温软,“姑妈,你也还没睡呀。”
漆兰静进屋帮他铺床,欣慰又难过。侄女乖巧懂事,读书用功,再看她的亲儿子,怎么就不成器呢?她每个月给补习班塞不少钱,但这次高一月考,曹蒙总分才390。
漆兰静无声叹气,说:“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你这个成绩上一本没问题的。”
曾经,她的目标是一本,但现在心态不同了,总会下意识计算自己和他相差几分,多少个名次。
漆夏抿唇,“附中厉害的学生太多了,所以我也要努力才行。”
努力地,再靠近他一点。
“好好好,你最让人省心了。”漆兰静铺好床就准备回陈奶奶那屋了,临走前想到什么,又说:“夏夏,我听曹蒙说,你和陈奶奶的孙子在一个班?”
漆夏笔尖顿了顿,担心露出端倪没敢抬头,只是嗯了声。
好在漆兰静什么也没察觉,嘱咐说:“陈奶奶之前说的只是客气话,人家毕竟和咱们不一样,在学校不要麻烦他,非必要不接触,当正常同学相处就好了。”
“我知道了,姑妈。”
漆夏从没想过麻烦陈西繁什么,少年距离她很近,又很远。
这样的人,能遇见已经是此生一大幸事了。
可能因为晚上加大了作业量,白天上课,漆夏明显感到精力不足。
下午第二节 语文课,胡忠海正在讲《离骚》。四月天气渐热,校园春意盎然,教室内气氛沉闷,学生都有点犯困。
《离骚》生僻字多,晦涩难懂,身边的许幼菲拿书挡着脑袋睡得很沉,邢安娅在做数学题,漆夏用力掐了几下手背,还是感觉昏昏欲睡。
胡忠海的声音成了最佳催眠曲,终于,漆夏坚持不住了,脑袋耷拉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下一秒,胡忠海忽然拔高音量,说:“陈西繁,来,说说这句什么意思?”
犹如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漆夏瞬间清醒过来。
她睁大眼睛盯着课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胡忠海提问的那句,思考片刻便有了答案。
其实不光漆夏,方才死气沉沉的班级,一下子活了。同学们东张西望,漆夏趁机扭头看向最后一排,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只见陈西繁捧着课本拖拖拉拉站了起来,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男同学幸灾乐祸,贺骁尤甚。
胡忠海咳嗽两声:“答不出来就坐下,抄十遍课文……”
“等会。”陈西繁说,“我知道答案。”
漆夏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没过多久,陈西繁找到课文原句,果真答对了。
胡忠海瞪他一眼,语气无奈又纵容:“坐下吧,说多少遍了,上课时间不要翘椅子,不要讲话,你和贺骁唧唧歪歪嘀咕什么呢?”
“也没什么,贺骁说这篇课文太简单,他讲得比您好,我让他证明一下。”
胡忠海呵呵两声,“是么?贺骁这么厉害啊,起来证明一下——”
“老师,我没有!”贺骁气得跳脚。
胡忠海态度强硬:“别废话,下一句你翻。”
陈西繁坐下,悠哉游哉靠着椅背笑得十分嚣张,肩膀都轻颤了几下。
班里的学生都在笑,漆夏嘴角翘了翘,趁乱又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继续听课。
因为这一茬,整个下午漆夏都精神百倍没再犯困。
最后一节体育课,简单热身过后,体育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
漆夏三人小组都不太喜欢体育运动,在人工湖旁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聊天吃东西。附中前些年翻新教学楼的时候,修建了一个人工湖,人工湖旁边有大片光秃秃的空地。
这边人不多,漆夏看见有两个女生往湖里扔瓶子,奇怪道:“她们在干什么?”
邢安娅见怪不怪,“附中的传统活动了,每年都有学生往人工湖扔漂流瓶许愿瓶,听起来浪漫其实可傻了,因为瓶子经常漂到岸边被保洁阿姨捡走卖废品。”
许幼菲哈哈大笑,“保洁阿姨的财商绝了!”
“是吧,又找到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漆夏若有所思看着那片空地,说:“其实,还不如埋进土里,至少不容易被发现。”
邢安娅:“还真有人这么干,那片空地因为碱性太高了,种不活花草,所以里面埋着不少学生的秘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放学的时候,邢安娅因为要去辅导班,所以先走了。许幼菲约了好友看电影,漆夏一个人回教室。
走到二楼,她想到什么步子顿了顿,转身特意绕了条远路,这样方便从后门进教室。
陈西繁的座位靠近后门,从后门进去,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到他。
漆夏为自己的小聪明喝彩,而现实也没让她失望,陈西繁果真在教室。
这会刚放学,教室人挺多的。走到三楼教室后门,远远的漆夏听见说话声。
“贺骁,要点脸吧。”
“哈哈——陈大少爷心眼黑,我如果要脸,岂不被他玩儿死?”
“你有什么好玩儿的?”
贺骁,魏宇鹏还有褚扬几个男生也不知在闹什么,动静挺大的。贺骁拉过一把椅子挡住过道,人坐上去,大有收过路费的架势。
陈西繁趴在桌子上休息,脸埋进胳膊,露出一截冷白的后颈。漆夏看见,他的后颈好像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仅仅短暂的一眼,她不太确定。
漆夏神色自若地经过他的课桌,然后发现,几个男生背对着她,把路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过不去。
漆夏一囧,踌躇片刻,正准备绕回正门,就听那道清朗的少年音响起,仍旧是懒懒散散的调子,“好狗不挡道。”
不知什么时候,陈西繁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他单手支着下巴,抬腿踢了一脚贺骁的椅子,示意贺骁赶紧让路。
他是在帮自己说话吗?漆夏心跳又不争气地乱了规律。
贺骁转身看见漆夏,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你过去吧。”
“没事。”漆夏微微欠身经过,顺利回到座位。
她坐下后喝了一口水,眼角余光瞟向陈西繁,看见男生已经开始收东西准备走了,贺骁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繁哥,你刚刚说谁是狗?”
“你啊,哈士奇。”
落日余晖应和着少年笑声,窗外的梧桐新绿,记录下青春最为生动的一幕。
漆夏也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离开教室前,她听见魏宇鹏说:“繁哥,数学老师让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