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节
弄完之后。
我们出去抽烟。
夏禧说道:“你小子太阴了!我在相柳,好歹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你小子倒好,让我来这么一个小破据点给尸体化妆!”
我笑道:“有种你回相柳去啊!”
夏禧将我口袋的烟盒以及自己身上的烟盒给拿了过去,一把给丢了:“咱们既然来了,做戏做全套,抽完这根,我们不能再抽这么好的烟,否则会引起怀疑!”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在相柳的时候,见到过这种殡葬公司的小据点吗?”
夏禧摇了摇头:“从来没有!相柳业务无非就三大块,盗墓、制赝、做局。”
“这个点我们刚才已经扫了一遍,但凡他们要是盗墓贼,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但完全没有。如果是制赝,场地、技术、人员、物资等要素也都不具备。至于说做局,你看痦子脸的智商,但凡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会上他的当不?”
我:“……”
夏禧说道:“我没讽刺你没上过学!我的意思是,田家这次会不会信息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了一想:“应该不会。田家做事从来极具章法,而且在目前这种田家与相柳公开宣战的敏感节点,让我们同时出马,这里应该有牵涉到相柳生死命脉的存在。”
夏禧说:“先干着吧,一切小心谨慎!”
聊完之后。
我们回到了门面。
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
一辆面包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从里面下来了两个人,一位眼睛红红的,眼球往外凸,另一位脖子很粗,典型缺碘的症状。
他们两人一人手中拎着烧鸡与菜,另一人手中拎着两瓶酒。
我们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见到了他们一些证件照。
红眼睛是马经理。
大脖子是蒋经理。
刚一进门。
他们又立马转身出去了,看了看外面的牌子,确认之后,再走进来,瞅着窗明几净的屋子,神情无比讶异。
马经理问道:“艹!你们特么谁啊?!”
我们赶忙走过去,分别去拎他手中的饭菜和酒。
我说道:“马经理、蒋经理,你们好!我们是公司新招来的员工!”
套话
马、蒋两位神情无比诧异,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
大脖蒋问道:“谁把你们招进来的?”
我回道:“胡经理,今天刚入职!”
红眼马问道:“他人呢?”
夏禧回道:“刚才他有事出去了,让我们在守公司呢。”
红眼马闻言,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大概是在向痦子脸胡经理确认情况,几分钟之后,他确认完毕,转头对大脖蒋说道:“老蒋,确实没错,他们是老胡刚招进来的。”
尔后。
他们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看得我们两人有一些发毛。
红眼马说道:“老胡算是良心发现了,总算给我们招来了下属,以后咱们日子要轻松点了,哈哈哈!既然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快坐下来吃饭!”
紧接着。
他们将烧鸡和酒给打开,招呼我们一起吃东西。
我寻思这殡葬公司的人其实还挺好相处的,肚子正好也饿了,赶紧给他们端好了凳子,开了酒,先替他们给满上。
两个家伙见我们会来事,很高兴,让我们不要客气。
烧鸡是那种市场非常便宜的小烤鸡,估计不是很干净。
酒则是散装的劣质高度白酒。
我倒是没什么,打小吃惯了苦,陪着他们一起吃。
但夏禧这货前些天茅子、华子以及八大菜系私房菜猛造,这一下落差实在太大,根本吃不下,可为了套近乎,这货又不得不强行吃两口,后面他实在忍不住,竟然开始吐。
红眼马有些不高兴了,嘴里喷着酒气:“怎么着?瞄得准,你这是嫌公司的伙食差呗?”
夏禧捂住了嘴:“不不不!蒋经理千万别误会,我有脑瘤,身体不大行,伙食太好反而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他们显然还不知道这事,神情诧异。
我只得再将之前的台词重复了一遍。
两人听完之后,他们觉得夏禧很可怜,红眼马还拿起了电话,让旁边的小饭馆给夏禧送来了一碗稀粥。
借喝酒的机会。
我们有一茬没一茬地向他们打听公司情况。
红眼马比较能聊。
大脖蒋则性格闷闷的,总觉得他有啥心事。
无忧殡葬服务有限公司主要业务有三项,运灵、化妆以及送别服务。
其实严格意义来讲,运灵这种活儿属于灰色地带。
因为按照相关规定,死者亡故之后,需凭借医院或者公家单位出具的死亡证明,联系非私营的火葬场,由火葬场派车将死者运往殡仪馆进行火化,尔后,死者家属再将骨灰拿回去安葬。
但两千年左右,由于政策不大规范,非私营的火葬场运力不足,或者说有些死者去世地点在比较远的乡下等种种原因,催生了像无忧殡葬服务公司这种私人运灵公司。
这种公司虽然不大正规,但价格相对便宜,一条龙服务到底,他们啥脏活儿、累活儿都不挑,不论时间、地点,都会第一时间前往。
可别小看这帮人。
在那时他们真的赚得盆满钵满。
无忧殡葬服务公司老板姓上官,他还有其他业务,平时也不来,这公司主要由痦子胡负责,他们三人全都是来自板房沟乡的农民,干这活儿已经三年了。
收入也是分档次的。
痦子胡作为负责人,主要联系业务,一个月收入一万八左右。
红眼马负责扛尸,大脖蒋负责给死者化妆换衣服,收入相对差一些,每月一万二上下。
相当逆天的收入了。
我拍马屁道:“这么高的收入,几位哥生活肯定过得风生水起啊!”
红眼马打着酒嗝,嘴里嚼着花生米,摇了摇头:“不行啊,都不大够花啊。”
夏禧问:“怎么还不够花呢?”
红眼马说:“你就说老胡吧,他一万八收入看起来多,这家伙在老家有老婆,但在乌市又找了一个小秘。这小秘简直就是吸血鬼,每周四都要陪她逛高档商场、买名牌东西、吃高档酒店,稍微不顺心就跟老胡提分手,今天他肯定也去她了。这老胡也是蠢,赚这些年钱全搭在那女人身上去了。”
“再说老蒋,他这个脖子越来越大,治倒是可以治,但港市才有这技术,手术加来回路费等开销得四五十万,他一直存着钱准备去动手术呢,这脖子也算是老蒋身上的吸血鬼。”
大脖蒋本来性格就闷,此时也是喝得有点多了,听到了这话,脸上肌肉直抽搐,抬手狠狠地扇了两下自己的大脖子,肉一颤一颤的。
夏禧安慰道:“蒋经理,我理解你!但你总算还有得治,我这病就是等死。老话说得好,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跟我这一比,你这都算个啥事啊!”
大脖蒋似乎找到了更可怜的人,端起了杯子,冲夏禧说:“走一个!”
我问红眼马:“他们都有情况,可马经理你怎么会不够花呢?”
红眼马嘿嘿一笑,吃着菜没答话。
大脖蒋瓮声瓮气地回道:“他烂赌,比我们还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