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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青衣给?苏霓儿捧了盏热茶:“您分?析得对!就算您拒绝了皇上的情谊,他?也?不该把您的‘尸身’扔到乱葬岗,太过分?了!换做奴婢,一辈子也?不原谅他?!”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推心置腹”,惹得苏霓儿直笑,低沉的心境也?好了许多。

苏霓儿:“你呀,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小心隔墙有耳。对了,准备一下,晚上我要去趟景阳宫。”

景阳宫是苏霓儿前世住了三?年的地方,听说现在荒芜了,无人打理。

正好,她想去看看。

大理寺监牢,贵太妃在老麽麽的陪同下见到陈木莲。

不过关了两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便没了昔日的神采。

她穿着统一的囚服,泛黄且发旧;头上的金簪早不知被谁抢走,斜到一边,松松散散的,愈发衬得她整个人失魂落魄。

见着贵太妃,陈木莲“哇”地一声?大哭,喊了一声?“干娘!”

贵太妃将陈木莲搂在怀里,哽咽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只不断拍抚陈木莲的后背。

贵太妃捧起陈木莲的脸:“孩子,受苦了。他?们有给?你用刑么?”

陈木莲摇头。

毕竟是陈国辅的掌上明珠,私下肯定有打点。

即便是皇上关进来的,狱卒也?会看在各方面的关系下,不为难陈木莲。

贵太妃:“那就好,那就好。”

陈木莲,“干娘,您是不是来带我出去的?我爹呢?我爹怎么不来看我?皇上他?欺负人,干娘,皇上欺负我!”

想起自个入狱,陈木莲还是觉得委屈。

至于?陆卫青说的那番话?,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她发誓,她真的不认识什么“霓儿”,更不曾见过那人,又从何“挑拨离间?”两人的关系呢!

贵太妃急急捂住陈木莲的嘴,暗示对方别说话?。

“莲儿,今时不同往日,你莫要多言,更不得辱骂皇上。干娘答应你,定会将你救出去,你且多呆一段时日。”

陈木莲听到此话?,憋了两日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她拂开?贵太妃的手:“他?还要关我多久!我明明是无辜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难道上京就没有王法吗?”

贵太妃瞥了眼不远处守着的狱卒,想让陈木莲声?音小点,奈何对方就是不听,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生气。

“是,我承认当时我鬼迷心窍,想要缨儿难堪。可?是他?不是提前预料到了么?差点害得我和?世子表哥”

陈木莲顿住,委屈得泪眼汪汪,“这件事我已经知错了,爹爹也?罚我了,他?为何一直揪着不放?再说了,缨儿毁了我的及笄宴、万般讽刺我,我找谁说理去?我不也?没追究么!”

陈木莲边哭边数落,说到伤心处将陆卫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

她自幼便是这般傲娇的脾气,受不得半点委屈,遇见这样的状况,已然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贵太妃拿她实在没辙,只好给?老麽麽使眼色,塞了好些?银子给?狱卒,让狱卒们装眼瞎、装耳聋,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贵太妃去拉陈木莲,陈木莲不理;贵太妃又拉,陈木莲还是不理。

两人拉拉扯扯中,陈木莲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在地上,露出白皙的后腰。

囚服单薄,只有一层,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稍有不慎就露了腰部的春光。

陈木莲生得美、身段又好,纤腰自是不盈一握,白白净净的,没有任何的胎记或是秽物。

贵太妃忽地往上翻陈木莲的囚服,又将陈木莲的囚裤往下扯了些?,疑惑道。

“莲儿,你后腰处不是有朵红莲的么?咋不见了?”

那朵红莲,是贵太妃当年亲手用银针刺上去的。

贵太妃记得真切,刚出生没几日的婴儿,受不得疼,啕嚎大哭,哭得贵太妃的心都碎了。

陈木莲往后瞧了一眼,瞧不到,也?没瞧的心思?,“什么红莲?干娘是不是记错了?莲儿身上从来没有红莲啊。”

“怎么会没有呢?”贵太妃急了,“正因为你腰上有朵红莲,干娘才给?你取名叫‘莲儿’。不小,巴掌大的一团,就在你的左后腰上!”

陈木莲哪里在乎什么红莲不红莲?不耐烦道,“干娘,真的没有!要不您再看看?女?儿都快烦死了,您还跟我说这个!”

若是寻常陈木莲这般说话?,贵太妃定会依着陈木莲的性子,不再惹对方生气。

可?今次不同,贵太妃不仅反复仔细地检查,还喊来老麽麽一同瞧了又瞧。

等到出了大理寺监牢,贵太妃握着老麽麽的手,带着哭腔震惊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老麽麽也?是一头雾水,宽慰道,“贵太妃,您先别急,咱们回宫后再仔细想想!”

临近黄昏的时候,绵绵的秋雨终于?停了。

夕阳的余晖从山的另一头照过来,照在洗涤过的皇宫,让这座古朴且奢华的皇城多了几分?金色的暖意。

苏霓儿在去景阳宫之前,院子里来了位老熟人——狗子。

狗子得了太后殷娘的准许,准许他?来看望苏霓儿。

院子里的小石桌上,苏霓儿让青衣摆了美酒和?各式菜肴。

这是她“死后”,她和?狗子头一回在皇宫见面。

苏霓儿给?狗子倒满酒:“多谢狗子哥帮忙,霓儿感激不尽!”

狗子连忙摆手,“哪里哪里,顺手的事,莫要记挂。”

两人聊起从前的趣事,又聊起分?别的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好不熟络,只是言语间?,狗子不住地叹气,似是有话?要讲,却不敢讲。

苏霓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没事,你说呗。”

狗子欲言又止,“没,我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你,看看你长胖了没、身子养好了没。”

苏霓儿立即从石凳上站起来,在狗子面前转了几圈。

“怎么样?胖了没?我长了好多肉呢,从前的衣裳都快穿不得啦!”

苏霓儿笑着,凑近狗子,“别装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咱俩从小玩到大,我还不了解你!”

就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人!

尤其在她面前,从来没什么隐藏。

狗子就笑,放下碗筷,也?不装了,直言道。

“我想说你乐得安生,有个人倒悲得很,真以为你死了,悲得茶不思?饭不想、悲得不眠不休瘦了一大圈。霓儿,你真就打算瞒人家?一辈子啊?”

狗子口中的“人家?”是谁,苏霓儿心知肚明。

苏霓儿冷着脸:“你要是替他?说情就算了,我不想听。”

狗子愣住,“真不听啊?所谓长兄如父,我多少大你几岁,和?你说道说道也?是该的。”

苏霓儿:“听,狗子哥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就是不想听和?他?有关的。”

淡漠且疏离的态度颇有些?不耐烦了,再说只会徒增伤感。

狗子叹气:“上午你去过承乾殿吧?利用换值的空挡,恰好躲过侍卫们?”

苏霓儿的心“咯噔”一下,既没承认也?没反驳。

狗子又道,“别担心,该做的打点我已经打点了、该抹去的痕迹我也?抹了。别急着感谢我啊,我这不寻思?着,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可?是欺君之罪,会被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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