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私的菟丝花只想吸的一切
道是季冕之派来的?不像啊。
季冕之从哪能找来这么漂亮的疯子?
娄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了推他的肩,安绥没有回答,挺直的腰背渐渐蜷起。
“喂,安绥?”
怎么回事?
他是beta,没有信息素,娄琛不能通过信息素感知他的情绪,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安绥的不对劲。
娄琛皱了皱眉,按住了安绥的肩,将青年的身体掰了过来。
黑发被冷汗濡湿,贴在他的脸侧,漆黑的瞳孔先是缩小成针点般,几秒后再次扩大。
安绥脸上失去了表情,呼吸不畅,眼下晕开大片的红。
他的手不正常的颤抖着,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的抓住了娄琛的袖口。
娄琛怔了怔,随即露出惊异的神色。
谢辽的小情人要是死在他车上,谢辽还不得跟他拼命!
这就是谢辽说的戒断反应?太突然了吧!
要怎么做?
娄琛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安绥不但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没办法了。
他虚虚的抱住安绥,不让自己真的碰到青年,闭了闭眼,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轻声说:“我爱你。”
卡带的声线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写满了不情愿,像是有一团火在舌面上滚动。
青年不断颤抖的身体骤然顿住,他像是一具僵硬的木偶,一寸寸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娄琛。
瞳孔却在微微的颤动。
安绥的声音轻的不可思议,虚弱到似乎随时会被车窗外倾泻的月光烧死。
娄琛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才从空气中捕捉到了四个字:“再说一遍。”
有效!
娄琛深吸一口气,视线的焦点从安绥身上移开,对着虚无的空气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话说多了,压在心头的不适感也逐渐散去,娄琛卡顿的嗓音变得流畅,像复读机般一遍遍重复。
这流畅又在漫长的时间过后重新走向沙哑。
他说到口干舌燥,说到声带嘶哑,说到将岩浆都咽进食道。
娄琛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喉间甚至升腾起了淡淡的血腥气。
在他血般的浇灌下,怀里僵硬的青年身体也缓缓软了下来,得到了爱的木偶蜕变成了人类,依赖的抱住了娄琛的脖子。
他将脸埋进了娄琛的颈窝,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三个月前,我第一次在谢辽面前发病…那时我的爱人还不是他。”
安绥被冷汗浸湿的发压住了娄琛皮下跳动的脉搏,让他感到微妙的窒息。
想起曾经被掐到昏迷入院的谢辽,娄琛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拉成弦的神经在断开的边缘游移。
什么意思?
谢辽插足了安绥和他的前任?
不是,哥们儿你恋爱脑就算了还知三当三?
太给我们上十区丢脸了!
吃到了惊天大瓜,娄琛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缠着条窥伺的毒蛇,视线毫无目的的乱飞。
安绥眯着眼注视娄琛颈侧爆起的青筋,粘稠的毒液匍匐在湿润的眼底。
他抬起眼,阴冷的声线似滑动的蛇尾:“为什么不说了?”
娄琛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再次开口:“我爱…”
他及时刹住了嘴,理智回流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操,差点就被他带偏了。
娄琛安抚的拍了拍安绥的背,忍着喉咙里的疼意说:“安绥,你该下车了。”
这辆车已经在谢辽的庄园外停了近半个小时了,司机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没提醒以古怪姿势抱在一起的二人。
安绥幽幽的盯着他,并没有如娄琛所愿松开手臂,冷涩的瞳里透不进光。
娄琛同他对视了几秒,很快移开视线,声带刺痒:“我爱你,下车吧。”
安绥蓦地扯开唇,笑容明媚而热烈,月辉和星子亲吻他的面庞,旋进了衣领。
看着安绥被管家接进庄园,娄琛上半身一软,整个人脱离般靠进椅背里。
沉默的看着车顶两秒后,他用手背盖住上半张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完了,这下谢辽真的要跟他拼命了。
车身再次动了起来,合格的司机缄默不言。
而从谢辽和季冕之起冲突时就沉默至今的萧念昀突然开口了。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我全都听见了。”
娄琛猛然从座椅上弹起来,按住耳机咬牙切齿的说:“那只是情况紧急,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本就耗损过度的声带不堪重负。
细密的刺痛感沿着喉道爬行,蔓延进胸腔,扎进跳动的心脏,在皮肉里肆意生长。
娄琛捂住喉咙,咽了口干沫试图缓解疼痛,他不再说话,只有沉重又火热的呼吸在车厢中沸腾。
真的吗?我不信。
萧念昀静默了片刻,忽然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友人的私心。
“老实说,我之前就觉得你对他过于关注了,娄琛。”
第四区
庄园灯火通明,仆人们摆好餐碟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管家有些意外谢辽居然没有陪在安绥身边,但他并没有多嘴,只是默默记下了安绥今天用过的食物,下次多做些。
整个庄园的仆人都是谢辽从第三区的谢家老宅调来的,知根知底,还是清一色的beta。
每个人来之前都签了一份合同,要求一切以安绥的意愿为第一。
用谢辽的话说:没有谁的命令可以越过安绥。
“管家先生,”安绥放下餐具,抬眸看向侍立在一边的男人,“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面无表情,恭谨的回答:“谢总的行踪我无权过问,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柏秘书。”
安绥轻轻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仿佛是皮肤下暗流涌动的结果,不自然的牵动皮肉。
“不用了,帮我准备热水吧。”
之前长达半个小时的拥抱让安绥全身都浸满了娄琛的信息素,但凡管家不是个beta,今晚就能直接因为发现了主家的秘密辞职。
“是,安先生。”管家微微欠身,退开两步后转身离去。
暖黄色的灯光给桌上的餐食镀上了一层滤镜,瞧着秀色可餐,安绥却没什么食欲。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想起了某个已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的男人。
苍白的手腕微微抬起,餐刀在盘子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刺耳的摩擦声尖锐而充满了冲击力。
“呲——”
手背上青筋显露,指节几乎捏的发白。
安绥低声笑起来,压在喉咙里的笑声像断片的留声机,他笑的浑身颤抖,半垂着的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
神明护佑,就让他继续做个死人吧。
千万,千万不要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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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话开得太过了吧,”谢辽翠色的瞳溢出冷光,“一拳就想换第四区码头免税权,你当我们谢家是做慈善的吗?”
季冕之耸了耸肩,“那这样,后天季家的货免检,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想要打开一扇窗,就要先把天花板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