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几人帮着阮棠做活,刘卫芳挺着大肚子巴巴地与阮棠分享村里的八卦。
自打李拐子死了后,村里人掀起了说亲的高潮。
这其中就数季堂伯家最高调了,他们声称不出一分聘礼,还要女方带二百的嫁妆上门,毕竟女方一进门就能做城里人,以后生下的孩子也是城里人。
与季堂伯家相反,杨万年这个光棍老头半点儿不操心儿子的婚事,还说他儿子还小,学技术要紧。
至于徐家,刘卫芳说起时,要还偷偷地往徐家的院子瞧了一眼。
这几天,徐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杜雪晴的大学生名额被曲文丽抢了去,两人彻底闹掰了。曲文丽也从徐家搬回了知青点,过几天,曲文丽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杜雪晴闹了两天,肚子又隐隐有些不适,徐家人带着她去医院住了两天,回来后就不闹了。
章小花撇嘴,“徐家还真当名额是他家的,今年给曲文丽,明年想给杜知青。我小叔子也是初中毕业的呢。”
村里有不少初中毕业生,徐大队长执意将名额给了曲文丽,不少人家都有了意见。
特别是季荣几人进了机械厂上班后,一下子就将家里的门槛拔高了不少,这让村里人心思就活络开了。家里要是出个大学生,工作后再弄个领导当当,祖坟都冒青烟了。
阮棠听了一天的八卦,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
刚开院门,就看到门口有一个篮子。篮子里全是洗干净的荠菜,还有一口大海碗。
阮棠失笑,没想到连李铁娃都知道她喜欢吃荠菜。
阮棠将一整篮的荠菜都放进了背篓里,与季南烽两人骑着自行车进城。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边/防战/士正全副武装地在红河里灭螺,红辉公社依旧有绿军/装守卫着。
两人下了自行车打听,打听到了在军医的帮助下,红辉公社已经建立了一个医疗站,专门救治中重症病人。因为医疗简陋,药品短缺,红辉公社出现了三个死亡病例。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加快研制吡喹酮的速度。
到了机械厂后,去维修部门上了一上午的课后,她去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就去了县一医院。
牛寡妇被安排了感染科,她先去主治医生那了解病情。
牛寡妇的主治医生还是个熟人,正是关医生的学生陆菱。
阮棠说明了来意后,就被陆菱以不透露病人隐私为由拒绝告知。
阮棠也没跟陆菱过多纠缠,径直去了牛寡妇的病房,就见她拿着馒头泡水吃,见到阮棠先是愣了,而后让阮棠快些走,这里都是染了病的病人,不好久留。
阮棠带着牛寡妇去了住院部外,询问医生怎么说的。
牛寡妇一听说要动刀子就吓坏了,只记得什么肿大。后来等医生走了,她就想明白了,动刀子要花不少钱,她就怕借钱动了刀后她还得死,到时就可怜她儿子小小年纪背一屁股的债。
阮棠一听就推测出血吸虫病引起的肝脏肿大,需要切除一部分的肝脏。
如果这个主刀医生是陆菱的话,阮棠有些不放心,担心牛寡妇会命丧手术台。毕竟陆菱连个小小鱼刺都挑不出来。
“你先将检查单子问医生要来,明天中午,我再来看你。”
牛寡妇抹着泪将阮棠送到医院门口,“阮知青,我贱命一条,不值当你一趟一趟地跑的。”
“我既然收了李铁娃的诊金,治好你就是我的责任。”
她可太知道这种滋味了
阮棠回了机械厂后就直接去了她的研发室,不管是牛寡妇,还是病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一直到天黑,阮棠都没从内室出来,她一遍又一遍制药,数据不对又推翻重来。
一遍又一遍,防护服里的她早已全身湿透,她似是未察觉。
季南烽最近也很忙,一直盯着医院那头。等他回到家已经七点,家属楼早睡的人家已经关了灯。
他家的灯也是关着的,冷锅冷灶,看样子阮棠还在忙。
季南烽找出从乡下带来的包子,热了六个,又煮了两个鸡蛋,煮了半锅的粉丝汤。全打包去了二厂房。
到了阮棠的研发室门口,就看到摆了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铝制饭盒。
敲门,半天没人回应。
隔壁的王工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看到是季南烽,才开口:“盒饭,我给的。你媳妇没开过门。”
季南烽退伍前,上头特意安排他与王工简工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么久,他没从两人的手里得过半点儿好处。
而她媳妇才来几天,就捞上了饭了?
“谢谢王工。”季南烽代替阮棠道谢,将饭盒捡了起来。
王工直白地道:“我又遇上了研发瓶颈,我给你媳妇送饭,也是想要蹭点蜜蜂水喝。”
季南烽想起王工昨天还嘲讽他没蜂蜜水喝,“可是不巧,我一大早喝了一搪瓷杯的蜂蜜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清甜一点。”
王工嫉妒得连吸三口凉气,砰地将门关上了。
季南烽等不到阮棠来开门,就让守卫员拿了钥匙开门。
季南烽将饭菜都摆上,就去内室将阮棠拖了出来。
“已经快八点了,你不饿?”
阮棠闻着饭菜香,这才觉得饿狠了。“我闻到了肉香,现在还能买到肉?”
季南烽想了想,打开了王工给的盒饭,居然是一饭盒的红烧肉。“这是隔壁王工给的,他们的饭菜都是专人特供的,为了保证工程师的每日的营养所需。”
季南烽将王工想要换蜂蜜水的事说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阮棠也不敢吃这肉,但是现在不同了,有季南烽在啊,只要季南烽保证了营养,体力跟上,灵泉水完全不是问题。
这一碗红烧肉,在阮棠的劝说下,大半多全进了季南烽的肚子里。
吃完后,阮棠倒了半杯灵泉水又加了些热水,让季南烽回去时给隔壁王工送去。
王工一拿到蜂蜜水,嘬了一小口。一旁的简工撩起刘海,看着搪瓷杯里清光光的,“一饭盒的红烧肉就换了这么点水,亏……”
简工还没说完,王工又嚎了一声回屋了。
这一夜,阮棠一杯一杯的灌灵泉水保持精力高度集中,制药进度终于获得了关键突破。
阮棠神清气爽地从研发室出来,刚巧简工开门拿早饭,一看到她忙关上门,等阮棠走得连背影都没见着,才敢站在门口叉腰轻哼一声。
阮棠去维修部门转了一圈,照例找了一辆出问题的拖拉机与大家探讨。
如今,学徒工们已经能自主就拖拉机的问题侃侃而谈,多数时候阮棠只要做好一个引导,学徒工们集思广益就能解决了问题。这与她第一天上课时的场面完全不同。
因为学徒工们都在进步,阮棠提前下了课,她去了县一医院一趟。
牛寡妇已经将所有的检查单子都拿来了,阮棠翻看了单子后,确定她得动手术。
但不是现在。
牛寡妇的身体和精神良好,最多一个星期,她一定能将吡喹酮制出来,到时候,牛寡妇服用六天的吡喹酮治疗后,再动手术是最好的。
牛寡妇说:“阮知青,你不必为我的病操心了。我不想动刀子,我不想死了后也没个全尸。”
阮棠没再劝,等吡喹酮研制出来再来劝也来得及。
牛寡妇还告诉阮棠,李结巴两口子今天已经签字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