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官我只是个站街的良民啊
小灰鼠不但拥有录音功能,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混响,让听者身临其境。
顾于容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蠢就活该被人骗。”
什么幼稚可笑的理想,身份不对等的爱情,不能舍弃的家人,顾于容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反胃。
终端上的画面始终漆黑一片,偶尔有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突然,顾于容听到了一道冷淡的男声,向贴着耳侧的低于,轻缓低沉,最后一个音微微上扬。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光是听声音,顾于容都似乎能看到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扬起的唇角。
顾于容腾的一下站起身,猛力拽下耳机,在两名同伙疑惑的目光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拍到什么了?”西蒙兴奋的挑起眉问:“西格和他上床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关注别人的隐私?
顾于容没理他,重新坐回去。
娄彦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将另一边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细碎的脚步声,金属铁棍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模糊的对话,似乎在骂街……
两人勉强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分析信息,半天都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你确定那些死刑犯在这边?”
“是啊,”桑佑拉长的声音似笑非笑:“就在这附近。”
“砰!”
椅子被撞倒,顾于容和娄彦双双目露惊色。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藏身地点?”
娄彦猜测道:“会不会是追踪器?我们谁碰过他?”
西蒙不明所以的看着娄彦:“都碰过吧?”
娄彦被抢烟的时候,西蒙揽住他的肩膀时,以及顾于容给他小灰鼠的时候。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都和桑佑接触了至少一次。
娄彦突然扭头看向顾于容,心有余悸的问:“你之前站起来是听到了什么?”
顾于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撒谎:“腿抽筋了。”
西蒙接了一句:“那你多补补钙。”
娄彦刚想继续追问,耳机里铺天盖地的枪击声和轰响如海啸般扑面而来,像是一把刀子钻进了耳道,将内壁搅成了烂肉。
“嘶——”
两人不约而同的摘下了耳机。
到这里他们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的蠢了,枪声明显不在他们附近,前面都是桑佑在胡说八道。
这家伙早就看穿了顾于容的谎言,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吗的,被这小子耍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
西格睁着银灰色的眸子,眼里满是狐疑:“你站街还站到安街去了?”
对,我在耍你。
所以呢,打死我?
“长官,这已经是您第三次以个人的主观想法来揣测我了。”
我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微恼的看着他:“上一次您就误会了我。”
“误会?”
西格上下扫了我一眼,轻笑道:“今天赚了多少?”
“我——”
“我知道,你今天还没来得及开张就被卷入了袭击事件。”
你小子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莱森·菲戈尔执政官要见你,”西格双手交握支着下巴,上半身前倾,用警告的口吻说:“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今天既然还没开张,一会儿也记得别开张,明白了吗?”
我被他吓到了似的,怯怯的垂下眼:“我明白了,长官。”
您的主观臆断又一次出错了。
我今天开张了。
莱森·菲戈尔,出生于第四区贵族家庭,显赫的家世背景和出色的个人魅力让他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坐上了执政官的位置。
老实说,我对这位执政官阁下的了解全部都来自终端新闻,他永远活跃在热门头条,比真正的娱乐明星还要善于作秀。
据说,他曾将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亲手缉拿归案。
据说,他曾搂着贫民窟里的患病儿童留下悲哀的泪水。
据说,他圣子般的外表下怀着一颗真正宽容善良的心。
据是谁,这么会拍马屁,工资一定不低吧?
“执政官阁下事务繁忙,一会儿你在那等着就好。”西格一边说一边将我推上了车。
虽然我明白您只是想带我去执政官阁下的府邸,但是——为什么是警车?
像啊,太像了。
再加一对银手镯,今晚我就能二进宫。
史蒂夫和西格长官分别坐在我的身侧,结实的手臂挤着我的肩,呈现两面包夹之势。
比起逼仄的环境,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长官,”我垂着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背问:“那个袭击执政官阁下的家伙……”
“他啊,”西格笑了声,“我本来下令直接击毙,但是,你说巧不巧,他居然是四年前从第九区监狱越狱的纵火犯。”
“暂时收监,等执政官阁下视察完毕,我会把他送回第九区。”
是挺巧的。
四十万赏金呢。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做出被刀疤的罪行吓到的模样。
您恐怕等不到把他送回第九区的时候了,刀疤会死在这个圆月的夜晚,用他的生命结束我漏洞百出的谎言。
“不过,”西格话锋一转:“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安街站街?”
怀疑我就直说,不用使用这么迂回的问话方式。
“平街被您派人拉了警戒线,我…我、”
眼泪砸在手背上,溅出细小的水花,我咬着牙将呼之欲出的笑声咽了回去,抬手扯住西格的衣袖。
“我要活下去啊,长官,做我们这一行的,去哪里站不是站?我知道安街危险,可我难道还有得选吗?”
西格一个不稳,身体左右晃了晃,但这不是我的错,是司机没抓稳方向盘。
这就被吓到了?
废物。
建议把司机的工资给我,我开得一定稳。
史蒂夫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对方立刻踩下刹车,从驾驶位上离开,合上车门,一个人拿着烟走到远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了?”军官问。
啊对对对。
“您没错,您只是为了维护秩序,”我落寞的松开手,“我完全理解您的难处,也希望您能明白我的难处。”
没有任何难处的西格:“……”
“你真是,”他扶额苦笑,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视线打量着我:“你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
怎么,你对我的脸有什么不满吗?
西格压了压军帽,银灰色的眸子微微弯起,俯身逼近我:“你长了张一看就坏到骨子里的脸。”
“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哭得再楚楚可怜,也没人吃你这套。”
真的吗?我不信。
我不说话,只红着眼看他,定定的,一眨不眨的,将西格看到不自在,看到身上发痒,看到视线躲闪。
我用视线将他的五官一寸寸抚过,最终脱力似的靠进椅背里,低声叹了一口气:“您喜欢以貌取人,可我不喜欢。”
“您的皮相出众,性格不羁,出身自不用多说,或许我不曾见过,但我猜想您在外人面前应当也是人模人样。”
西格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