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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剑笙道:“就?快到温柔乡了,周围很安全,你不必担心她?,稍后去温柔乡和他们汇合就?是。”

燕澜扶着石壁,强撑着站起身:“她?会先来找我,不会想着温柔乡与我汇合,我去找她?。”

剑笙并不拦着,跟着他离开山洞。

燕澜刚迈出山洞,被戈壁上的狂风一吹,摇晃着险些摔倒。

漆上前:“我带你去。”

“不用。”燕澜拒绝,没有力气从储物戒中取出翅膀,他便步行往前走。

总之?,不想留在这里。

剑笙在背后道:“阿拂已经找来了。”

燕澜的脚步这才顿住。

姜拂衣侧坐在剑上,远远看到燕澜捂着肩膀,停在原地,正仰头朝她?望过来。

她?一跃而下?,顺着狂风落在燕澜面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燕澜背后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剑笙和漆。

姜拂衣心想剑笙应该帮他疗过伤,便不问他的伤势,只垂着睫毛:“绝渡逢舟喊我去万象巫时,我正送小?酒他们回温柔乡,如果我当时告诉了小?酒,喊他一起来,他就?不会落在逆徊生手里……”

姜拂衣是通过道观的传送阵去的万象巫,等她?抵达之?后,提醒了族老?,他们将传送阵全部关闭。

而柳藏酒一定察觉到她?的反常,越想越不对劲儿,又折返回去。

听说她?去了万象巫,猜到燕澜有难,才往万象巫跑。

“你也是不想他跟着一起冒险,毕竟你心里明白可能是九死一生。”燕澜正是怕她?会责怪自己,“你一贯不喜欢朝后看,这是怎么?了?小?酒还?活着,我们想办法?救他就?是。”

姜拂衣一时感伤罢了:“我们这就?去温柔乡,和况前辈一起商量。”

燕澜颔首:“好。”

姜拂衣绕过燕澜,看向后方的剑笙。

她?对剑笙的情感也很复杂。

本该因为燕澜而指责他,但姜拂衣做不到。

正如她?对闻人不弃说的那样,即使剑笙是个坏人,也是她?的恩人。

何况,他也是个可怜人。

“前辈,您还?好吗?”姜拂衣忧心忡忡的道,“我听亦前辈说,传送门动荡,是您点天?灯重新撑起来的?”

燕澜闻言瞳孔倏然一缩,立刻转头看向他:“您点了天?灯?”

剑笙笑道:“神器使用时有间隙的,早已熄灭的天?灯,我哪里点的亮。只不过况雪沉确定不了方位,四方盘是以?天?灯为牵引的,我为天?灯注入法?力,恰好能够支援四方盘。”

燕澜再次质问:“告诉我,您真的点了天?灯?”

姜拂衣因为搀扶着他,发觉他在颤抖。

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剑笙原本还?想笑,鲜血却倏然从口中涌了出来,被他用手背抹去。

他将天?灯取出,朝燕澜的方向推过去:“拿着,神族的宝物,或许对你有用。”

燕澜却没接,挣开姜拂衣的手,转身朝他蹒跚着走过去:“父亲这是为何?”

声音冷厉又发颤,“因为小?酒突然现身,况前辈一时没能稳住四方盘,但他是何等高?人,失态不会太?久,很快便能稳住,而我们也绝非穷途末路,您为何急着支援?”

漆早已有所感知,故而不像燕澜,情绪没有过分波动:“多简单,他早就?不想活了,你之?前没听他说吗,要不是顾念着我们两个,他早就?自行了断。”

言罢,漆朝前迈了一步,又回身看向剑笙,眼圈逐渐泛红,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怪异模样,“我做出选择之?后,您是不是松了口气?真好啊,这个烂摊子,终于?可以?交给我来承担了,您欠下?的债,终于?可以?交给我来偿还?了。”

“你往后余生,能够不像我一样走错路,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剑笙在漆的肩膀轻轻按了按,“而且,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联合况雪沉去救燕澜,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说的没错,我是生不如死,但也不是执意寻死……我不了解况雪沉,更不了解逆徊生,我赌不起,不能承担任何失败的风险……”

话未说完,他再难站稳,倒了下?去。

漆慌忙伸手去扶:“爹!”

燕澜已经来到他面前,同?样伸手去扶:“父亲……”

姜拂衣站在原地,目望剑笙的脸颊、颈部,手背,因为过度使用灵力,经脉逐渐崩裂。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手足无措,脑海里闪过从前与剑笙相处的画面,双眼泛酸,胸腔堵的难受。

亦孤行从剑上落下?,在她?身旁安慰道:“这对剑笙来说是个解脱,或许也是他最好的结局。”

姜拂衣抿紧了嘴唇,她?心里知道亦孤行说的是对的,但知道和坦然接受,完全是两件事。

而此时,剑笙看向了姜拂衣,且朝她?招招手:“阿拂,过来。”

姜拂衣快步上前去,和燕澜、漆一样,半跪在他面前:“前辈。”

剑笙看向她?的目光如从前一般慈爱:“我可以?对你发誓,之?前你来魔鬼沼,我照顾你,教导你,不掺杂任何的算计,那时候,我根本不知你和闻人不弃有牵扯。”

姜拂衣忙不迭点头,眼泪落下?来:“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剑笙松了口气的模样:“不过,我嘱咐燕澜护送你去神都,倒是有一些私心,因为我占卜出你似乎与我儿子有缘,只是不曾想到,你和我的两个儿子都有缘……”

他又无所谓的笑道,“不管真正和你有缘的是谁,我都算你半个父亲,对不对。”

姜拂衣哽咽:“您虽说与我没有师徒缘分,但在我心中始终视为您师父,唯一的师父。”

剑笙颇受触动的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也不知谁有这般幸运,有你这样的宝贝女?儿。”

随后,剑笙又看向燕澜,身体前倾,伸出手试图摸摸他的脸。

似乎是体力不支,趴在了燕澜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儿子。”他在燕澜耳边低语,“我……”

燕澜喉结滚动:“您且安心,我答应您,无论血泉能不能再为我所用,我绝对不会再从他手中夺回来。”

剑笙似乎微微一怔,原本略微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

燕澜又苦涩着问:“但您能不能也告诉我一句实话,您此番不敢赌,不遗余力的舍命救我,究竟有几分是待我的真心,几分求我的私心?”

剑笙在他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浅淡:“我若说十分真心,仅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私心,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

燕澜有一些木讷,没说信不信,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的见,喃喃道:“父亲,我以?神族之?名,愿您来生做个平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妻子白首偕老?,有儿女?承欢膝下?。”

历代巫族人最终的归宿,基本都是鸢南的十万大山。

而剑笙被葬在了温柔乡附近的戈壁滩。

亦孤行难掩唏嘘,看着三个在坟前呆立的年轻人,知?道他们一时不?会启程,便先去寻找姜韧。

最终是燕澜受了伤的身体撑不住,转身离开?。

姜拂衣没有搀扶他,目望他盘膝坐在附近的一块儿岩石上之后?,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漆。

通过沧佑,她感觉到漆的情?绪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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