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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却没曾想点茶之风是这个时候就有了苗头。

将军夫人坐在主位,一一向厅内众人介绍。

“尤其是这茶粉,制作的工序更为复杂。”将军夫人说,“这研磨出来茶粉的精细程度,就决定了一盏茶最后呈现的口感。”

“而且这茶最新奇之处在于可以盏中作画。”

厅中议论声渐起。

“嚯,还能作画呢?真是稀奇。”

“我还说头一回听说。”

“谁不是呢。”

“还是将军夫人见多识广。”

“只是这画要如何才能作在茶中啊?”

将军夫人神秘地笑了一下,说:“这就不得不提到最后一样茶具了。”

她拎起一跟又细又长的竹制品,介绍说:“此物名唤茶勺,点茶完成后用此物沾一清水,便可在茶中作画。”

叶从意纵然对介绍的这些点茶工序了如指掌,却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连靳淇在此空隙看了她好几眼,都没注意到。

介绍完毕后,将军夫人又给众人做示范,等众人了解得七七八八时,便开始低头捣鼓面前桌案上的茶具。

叶从意拿着茶筅得心应手在建盏中来回击拂,七汤点成后,却拿起茶勺犯了难。

茶中作画于她而言堪比下厨,过于精细,她上辈子就不嫌麻烦乐意学。从前在府中她给谢元丞点过几回茶,最后递过去的成品总是一言难尽。

每每这时,谢元丞都会指着建盏问她:“这是画了一团月老的红绳?”

叶从意认真且坚定地说:“不,这是一簇红梅。”

后来谢元丞便总拿这事打趣她,往往收到的都是叶从意扫过来的一记眼刀。

思索片刻,叶从意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只拿茶勺沾了水,中规中矩地写了个“叶”字。但写完之后又觉得有点空,便又在“叶”字旁边添了个“谢”。

写完后叶从意把茶盏推到冬芷面前给她看,过程中发现靳淇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

“她盯了好一会儿了。”冬芷在桌案下摇着叶从意的衣摆,低声说。

叶从意看过去,靳淇立刻移开视线。

叶从意:“……”

“姑娘,您说她到底想干嘛?”冬芷冲着叶从意张口型。

叶从意辨认好一会儿才看出冬芷说的什么,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厅内众人将点茶技艺学得大差不差后。将军夫人又着人抬了谢净瓶和花枝上来。京都官吏府中夫人邀办茶会,准备的流程无外乎就是这么几样——喝茶,插花,闲聊。

叶从意挑了几枝山茶花,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她专心比划着花枝和净瓶间的差距,又抽了几束绿叶作衬,并没有参与厅内众宾客之间闲聊的话题。

靳淇也不说话,只偶尔随声附和几句。

气氛微妙到显得这个角落十分格格不入。

但叶从意始终留着心,她并不认为这场茶会会如此安然祥和风平浪静。

她原本以为靳淇邀她来这场茶会,是有什么目的要冲她来。

但目前看来不是。

从入席至今,靳淇除了多看她几眼之外,并没有旁的动作。

而且叶从意觉得,靳淇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讲,却又好像有些顾忌。

席间谈话乱而嘈杂,叶从意离得远,其实不太听得清另一边的人在谈论什么。

她插着花,隐约听到席间有人说到谢元丞,于是循着声音望去,正巧就碰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也在望她,眼中得意盖都盖不住。

夫人张口便问道:“辅城王妃,这事您怎么看?”

叶从意突然被点,插花的动作一顿:“看什么?”

怎么看靳淇心悦于谢元丞一事?

“朝中当下局势。”妇人说,“圣上到底年幼,辅城王如今告病多日,朝中一片混乱,丰王又虎视眈眈……”

这问题出乎叶从意的预料。

倒是她想得简单了,这些人不说那些无关紧要感情之事,却是在这挖了个大坑等她跳。

先帝嗣薄,自薨逝后大渊朝中朝臣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听从先帝遗旨,支持幼帝,另一派则是更属意与幼帝庶兄,远在封地的皇长子丰王。

朝臣抱团取暖,其府中亲眷自然也拉帮结派。

而谢元丞曾受先帝托孤辅佐幼主,虽一早就表明自己无意高位但他到底跟先帝是手足血脉,一旦有异心,无论是想他自己夺位,抑或是改拥丰王,都会成为朝中最大的不定数。

叶从意拿起剪子修理枝叶,缓缓说:“朝中事自有朝臣处理,我等不该妄议。”

“就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这都是些相熟的,不会有人外传的。”那妇人道,“辅城王是朝中肱骨,对局势看得自然比旁人更加透彻,我等自然想听听王妃的高见,届时也好早做准备。”

“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我从未听过身为朝臣,竟要瞒着君主在私底下另作什么打算。”叶从意眸中泛着凌冽的寒光,冷笑着问,“莫非,安国公夫人是想谋逆?”

叶从意活了两辈子,少有的几回咄咄逼人,几乎全用在安国公夫妇两个身上了。

“说起来安国公夫人还是当今圣上的亲舅母,就是不知您刚才所说的言论究竟是您自己的意思,还是……”她拉长了语调,刻意顿了顿,“安国公的意思?”

叶从意的反应确实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安国公夫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叶从意究竟是如何辨别出自己身份,就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干瞪着眼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叶从意哪儿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轻嗤一声,继续说。

“还有。”叶从意视线淡淡扫过周边先前应和安国公夫人的命妇,“安国公夫人方才说,今日所言不会有人流传出去。我倒想问问,究竟是什么人,存了什么心思,才会心甘情愿地帮忙遮掩这种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言论。”

厅内鸦雀无声。

安国公夫人扯着袖摆擦拭鬓角的汗。

她原本是想挖坑等叶从意跳,不曾想却被反将一军,这滋味儿实在不好受,还将自己逼到了一个欲辩不能的境地。

她隔着好几张木案的距离远远看着叶从意,张了张口,最终也只吐了一个:“你!”

叶从意眼神中尽是轻蔑,语气却又轻又柔:“安国公夫人不必瞪我,我只是好意提醒您罢了。若是哪日这话传到了圣上抑或是太后耳中,届时恐怕就不能轻易善了了。”

她把话说得十分漂亮且善解人意,让人恍惚以为她真的是在替安国公夫人着想。

冬芷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古人说的当真是不错!果然是夫唱妇随,别看她家姑娘素日里好说话得紧,这摆起王妃架子来还真有那味儿!

安国公夫人碰了一鼻子灰,但当下的局势她确实是一时得意失言在先,才被人揪了小辫子,只能灰头土脸表示感激之情:“是我失言,多谢辅城王妃提醒。”

叶从意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她话没说完。

“这种玩笑言论,私下里说说也便揭过了,没人会为了这一两句无心之言追责。”她目光移向坐在主位上的将军夫人,说,“但今日是将军夫人邀约在府中举办茶会,安国公夫人这话实在是说得不过脑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将军府多大仇多大怨,要这般害人呢。”

聚众谋逆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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