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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死状及其凄惨——悬脖挂在一颗歪脖树上,两边耳垂被利物穿出一个能供细麻穿过大小的洞,手掌脚掌尽数被斩断,用麻布袋装起?来挂在那个洞上,眼耳口鼻洞腔中被塞满发霉腐烂的谷物。”

叶从意听完,眉头?蹙起?来。

但她不是害怕,也并不是觉得有人以这样的手段对待安国?公过于残忍。相?反,她前世从旁人口中听过太多安国?公以更残暴的方式去“惩治”一些冒犯过他的人。

她只是困惑,便问出口:“眼睛如何能塞进去?”

裴行怔愣一瞬,反复消化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这话?确实是从面前这位看起?来柔弱温婉的辅城王妃的口里问出来的。

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谢元丞,见人神色并无异常才如实说:“被挖了眼珠,硬塞进去的。”

“原来如此。”叶从意淡淡应着。

“但这事情实在闹得太大,影响颇深,内情或真或假或多或少,就这么在京都流传了几日。有听闻蓟州灾情的百姓,都说是老天有眼拍了侠士惩治恶人。”裴行挠着头?,“但属下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

谢元丞问:“什么?”

裴行说:“纵使安国?公作恶多端,但到底也是皇亲国?戚,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手段,能对安国?公下如此毒手。”

谢元丞懒懒地撑着下巴,感慨一句:“好问题。”话?毕,扭头?看向叶从意,“夫人觉得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叶从意思?索一瞬,启唇吐露一字:“你。”

裴行:“?”

裴行:“!!!”

叶从意给自?己倒杯水,理?智分析:“整个京都曾跟安国?公生过嫌隙的只两人——你与?我?父亲。巧的是你二人都来了蓟州,更巧的是冯立果贪污一案是你与?我?父亲一同查办结案的。你们亲眼见着蓟州百姓过得有多苦,将罪魁祸首正法的想法便会更强烈。”

谢元丞点着头?:“还有呢?”

叶从意说:“但我?父亲已经‘去世’……想要安国?公命的人便少了一个。况且就算父亲健在,他也没这个胆量和本事派人虐杀皇亲国?戚。所以,那个人只能是你。”

谢元丞还是点头?:“夫人分析得不错。”

裴行惊恐道:“可王爷远在蓟州,怎么可能是他派人做的!”

“自?然不是谢元丞做的 ”叶从意喝水,“但只要皇城里的人觉得……即使不是,那也成了是。”

裴行脑子没转过来。

叶从意解释道:“因为此事最大受益人看起?来是你家王爷。”

第一受益人的目标太大,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就会衬得第二受益人在此事件中黯然失色。

谢元丞不乐意道:“谁家?”

叶从意立马改口:“我?家。”

裴行还是不明白:“为何王爷是最大受益人。”

这裴行不止是一根筋,脑子还转得尤其慢。

叶从意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容易头?疼,她轻揉着太阳穴,问:“谢元丞跟安国?公嫌隙何在?”

裴行想了会:“安国?公是外戚,太后放任外戚扰政,王爷怒其已久。”

叶从意放缓了语速尽量让裴行听明白:“以谢元丞在朝中的名声,为了蓟州案震怒牵连安国?公,派人取他性命一事顺理?成章。安国?公一死,太后没了左膀右臂,而皇帝年轻无能,谢元丞把持朝政便又?少了几分阻力。”

裴行笃定地说:“王爷不会这样做。”

叶从意笑道:“盲目追随可不是个好习惯。”

裴行不说话?了。

叶从意又?喝了口水,余光瞥见谢元丞一个劲地盯着自?己,她毫不客气?地看回去。

你来我?往眼神交流一阵。

又?听见裴行问:“是何人这么歹毒要将此事赖在王爷身上?”

谢元丞满脸:你看,果不其然,他又?问了吧?

叶从意神情无奈:先见之明。

跟谢元丞交换完眼神,叶从意回神继续向裴行解释:“杀安国?公断太后母子羽翼,又?能四两拨千斤,再?次挑拨皇帝和谢元丞之间关系。你说这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

裴行想不出来。

叶从意懒得跟他打哑谜:“是丰王。”

裴行一拍掌:“啊!这就说得通了!”

可他刚想通没一会儿,紧接着又?冒出来个问题:“那既然太后和皇上认定安国?公之死跟王爷有关,又?为何要作上这么一出戏,说安国?公是被赐死的呢?”

谢元丞靠着椅背闭了眼。

叶从意疑惑:“你当太后没脑子吗?”

裴行:“啊?”

“没有认定,最多只是怀疑。”叶从意杯中茶水已经见底,“太后能在先帝嫔妃中厮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如今这个位子,怎么可能别人挖个什么坑便头?也不回往里跳?

“她哪怕认定此事有八成可能是谢元丞所为,那也只是怀疑,还剩两分疑心,自?然就会留给远在封地的丰王。”

丰王一箭双雕,却?也没直接对外散布安国?公是谢元丞所杀。

他在给自?己留后路。

小皇帝在位干得都是些让民心远离自?己的蠢事,若来日丰王想登帝,自?然要拿出几件顺应民心的事情来。

安国?公就是这个引子。

“太后母子虽然目光短浅,却?也算不上个蠢货。就算只有两分不确定,也反应过来丰王有可能拿民心做文章。但凡她想在这个位置多坐几年,就不可能把百姓推到丰王那边去。往后蓟州之事一旦发酵,皇帝大义灭亲的名声可就这么打下了。”

方才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搅在裴行心中,经过叶从意这么一解释,裴行豁然开朗。

心道新王妃如此聪颖机智,难怪王爷将其视如珍宝。

叶从意又?给自?己到了杯水:“没听明白么?这样看我?作甚?”

谢元丞倏然睁眼。

裴行连忙低头?:“听明白了,只是说了半天话?有些口渴想跟王爷王妃讨杯水喝。”

叶从意不摆主架,又?拿个杯子倒得十分顺手,倒完后推至桌沿。

“多谢王妃。”裴行半弓着腰,拿过茶水往嘴边送。

刚送到一半,被谢元丞劈手夺下。

谢元丞像喝烈酒一样将那茶水一口闷进肚,接着扫一眼裴行,吃味地张口:“想喝自?己倒。”

裴行立在原地, 手还伸着,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显得十?分无?措。

叶从意看不下去了, 瞪了?谢元丞一眼,说:“裴行,你先下去吧。”

裴行立刻如释负重地行礼:“是,王妃, 王爷, 属下先告退。”

等裴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 叶从意轻瞥了?眼谢元丞,没好气地训他:“你好端端发什么癫?跟自己下属争风吃醋, 让人家杵在?原地, 也不给个台阶下。”

谢元丞却坦然道:“今晚还没用膳,喝点醋无?伤大雅。”

叶从意道:“是我不让你吃的?那吃食是你害我撞翻的, 难不成赖我?”

谢元丞满眼真诚:“赖我。”

叶从意这才满意。

“不过话说回?来。”叶从意偏头看过去,“谢修齐此?举颇有几分向你低头示好的意味。”

谢元丞:“嗯?”

叶从意说:“对外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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