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这场戏的走向,由她把控。
她说完,又笑着补充一句,“你说我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是不是捞钱更快一点。”
赵貉眯眼。
张青寒抖擞了一下后背的寒意,哈哈笑道:“开个玩笑,我是想嫁入豪门,不是死于豪门。”
赵貉按住拐杖,张青寒过去扶起他手臂,在他要一把甩开时,她薄唇抿起,冷冷道:“你要是带着我一起栽倒地面,做人肉垫子的一定不是我。”
赵貉的手顿住,张青寒咧唇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得意说:“我能把一个要自杀的人哄得活下去,还差你这点小事吗?”
“小事?”他不客气冷哼。
“断了一条腿是不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耿耿于怀到什么时候。我认识那个人,腿那时候刚截肢,躺在床上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最后不也好好活下去了。”
她的话或许戳破了赵貉尘封许久的回忆,他一时有些沉默,竟由着她搀扶,拄着拐杖在沙发坐下了。
张青寒看着鱼缸旁边的一地狼藉,叹了口气,踩过碎玻璃,先到台阶下,捡起了那个一直被他们默契忽略的假肢。
“放下!”赵貉突然喊,原本已经平静的他铁青着脸,愤怒呵斥。
“没想抱着睡。”她放到他腿边,转身看向另一边,找话题说:“好好的,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传闻他都瘸许多年了,这还是他自己家,没道理下个楼梯还能摔了。
说到这事,赵貉眉毛拧起,“你去台阶上看看。”
不用他说,张青寒已经顺着台阶往上走了。
没几步,看到台阶上遗落的东西,身体僵在那里,寒毛跟着直直竖起,她能清楚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流动缓慢。
“找到没有?”赵貉冷冰冰的声音带着质询传过来,“台阶上有异物。”
如果不是拐杖按在上面打滑,他猝不及防拽着栏杆都来不及,怎么会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张青寒咂舌:“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她表情仓惶,站在楼梯上朝他看过去。
“要,要不还是你裁决我吧。”
发凉的背后,一阶之上,一个珍珠耳钉静静躺着。
争斗
10
空旷的房间,坟场一般死寂。
张青寒话音落下,赵貉手指死死抓起沙发上的毯子,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冒出杀人般的怒火,凶狠尖锐地看着她。
沉重压抑的空气里像有一枚细针卡在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呼吸。
“带着你的垃圾,现在,立刻,滚出去!”
愤怒让他冷薄的表情变得狰狞,一口淤积的气从胸口里吐出来,他抓在毯子上的手指依旧气得发抖,身后那颗珍珠如此刺眼,一颗那么小的垃圾,就让他像废物一样滚下来。
不用他赶,张青寒自知不可能再留下,作为罪魁祸首,她无话可说,同他剑拔弩张时的戾气尽消,低下头真诚地说:“抱歉。”
她回房收拾东西,空荡荡的客厅只留赵貉坐在沙发边。
那条假肢靠在一旁,嘲笑着他的残缺无能。
安静的一楼,响起啪嗒啪嗒的水声,几条摔落在地上的金鱼,在木地板残留的薄水中垂死挣扎,无能为力的身体苟延残喘的拍打水面,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楼梯又响起快速的脚步声,来人一路停在他跟前蹲下。
“滚!”
赵貉眯眼,目光冰冷地看向腿边的女人,薄唇吐出不客气的话。
张青寒毫不退让,打开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巴掌拍了过来,她早有准备,往后退了一下,药箱没有被碰倒,但是他的手却正好拍在她手背,白色的掌背又是落下红色印痕。
张青寒敛眉,脸色同样难看地瞪他。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因她而起,她绝对起身就走。
“滚开。”赵貉尖锐道。
张青寒:“手拿过来。”
赵貉死死瞪着他。
张青寒:“你也不想我强制动手吧。”
“你敢。”他的声音从咬着的牙齿里泻出,像是一头彻底被惹怒的狮子。
她挑眉,手又去抓他,一副强硬的你看我敢不敢的模样。
赵貉甩手要躲,张青寒起身,岔开腿直接坐在了他腿上,修长的腿挟持着他的腰,一手按在他肩膀上直接将他顶到沙发背,居高临下:“我练过三年的柔道,你最好不要跟我拼武力。”
“你找死!”赵貉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目光死死瞪着她,冰冷漆黑的双眼里有滔天的怒火如爆发的火山凶猛的燃烧。
他挣扎要反抗,但是单那条疼痛的残腿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后背是薄薄的冷汗。
张青寒轻松压制着他,像落在蚂蚁身上的一片叶子,已经让他无法抗争。
她露出笑来,故意压在他腿上的力量松了许多,“你别动,我也不想故意和你对着干。你乖点,上完药我们一拍两散。”
赵貉咬牙死死瞪着他,狂风卷着怒雪在他眼底汹涌降临,张青寒面不改色,又重新取了棉签抹了碘伏,下巴点点他的手。
赵貉抓着毯子看着她不动。
张青寒叹了口气,放下药箱,抓来他的手,低头给他认真的上药。
冰凉带着点刺疼,药水的味道渗入鼻子。
“你知道劣质药上在我的手上有什么后果吗?”他冷冷问。
棉签小心点在指甲,张青寒抿唇看着裂开的指甲,十指连心,疼意具象化的触目可见,搞不清他怎么还有心情挑刺。
“最差就是再废只手喽。”
张青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说:“真废了我赔你。”
赵貉吐了口粗气,“旁边的柜子第三个格子里有药箱。”
“你怎么不等我上完了再说。”张青寒白了他一眼,她拿的药箱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没过保质期,但是放的时间很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药。
她从他腿上下来,拉开第三格抽屉,呼了一声。
里面琳琅满目,摆着各种常用药,而且上面英文德文法文,多数是进口药。
她拿了他需要的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赵貉盯着她。
“怎么,还想我坐你腿上?”张青寒勾唇,挑眉问道。
赵貉黑着脸并不搭腔,显然已经被她气的话都不想说了。
他不应声,张青寒乐得轻松,麻利的帮他上了药,又用纱布帮他包了下手,“其他的……你去医院看看。”
“呵,张小姐报销医药费吗?”
“好,花了多少明细寄给我。”
赵貉嘲讽地看向她,虽然坐在那里,但是强大的气场充满了高傲和蔑视,“两万多的包,一千块钱的珍珠耳钉,浑身上下三千块的衣服,就你走的几场秀,你确定你承担得了我的医药费?”
张青寒沉脸,反唇相讥,“赵先生也说我靠男人拿钱的嘛,工作挣不了,男人那里我还捞不来吗?”
赵貉:“你知道这个假肢多少钱吗?更换一次它,你打算找几个男人给你垫付这笔钱。”
张青寒瞥了眼旁边的机械假肢,不用他说,刚才拿在手里并不沉的分量已经让她猜到这绝对价值不菲,“它并没有坏。”
“但我不打算用了。”他冷峭的视线看向楼梯,“你知道我那栏杆有多贵吗?上面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