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
“严霖,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封月边问边伸手按了铃。严妈妈有事离开了一小会儿,现在病房里只有封月一个人。
“封月……阿月……”严霖嗓子有些哑,再加上戴着氧气面罩封月便很难听出她在说什么。
封月见她眼睛通红又在剧烈挣扎,还以为还有哪里不舒服,便赶紧弯下腰耳朵贴上去听她在说什么。
“封月,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下封月终于听清楚了,知道她没有哪儿不舒服后便放下心来,回答道:“你没有做梦,我们现在在医院,你等等,医生马上就来了。”
说着,封月便想直起身去给严霖倒杯水,但她没想到的是,严霖却直接伸手,紧紧攥住了她领口的衣襟。抓得很紧,甚至能看到严霖因为用劲而发白的骨节,像是溺水者奋力抓住自己面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封月皱着眉,本着不与病号计较的心思,伸手剥离了严霖的手指,只是在离开前,隐约听见严霖又说了什么。
“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回国、我们一起回国。”
封月紧蹙着眉头,她听见了“死”和“回国”这两个字词,但她不知道是不是严霖在说胡话。
她想开口问清楚,但医护人员这个时候却推门进来了。她隻得做罢。
乌泱泱一群人涌了进来,封月隻好退开,让医生上前去查看严霖的具体情况。
这个时候严妈妈也进来了,她一看到医护人员都进了病房里便猜想是她女儿醒了。
“人醒了?”
封月点了点头。
“她有没有说哪儿不舒服?”严妈妈问道。
“没有,不过她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封月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了。
“没有哪儿不舒服就行。”严妈妈松了口气,然后又对封月柔声说道,“待会儿医生检查完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回家休息吧。你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好吧,今天早上又这么早来医院替我。”
说着,严妈妈心疼地摸了摸封月白皙的脸颊。
封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严妈妈说的没错,她昨晚回家后就一直没怎么睡,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严霖后颈处不断涌出鲜血的画面。
一股莫大的愧疚和歉意萦绕在她周身,让她挣脱不得。
昨天太慌忙,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严妈妈严霖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
昨晚温贞也说过,让她等她查看完店门口的监控,会和她一起向严父严母赔罪,让她不要独自将责任揽下来。
毕竟把严霖砸到的是她店门口的那块招牌。她理应负全责。
严霖身边围了一圈的医生,这些人将封月死死地挡在了外面。她一看不见封月,心里就开始焦躁起来,嘴里还在不断喃喃着对方的名字。
医生将严霖戴着的氧气面罩揭下,替她仔仔细细地做了些检查,然后才逐渐散开,让两位家属到旁边来。
“患者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大碍,待会儿再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确定没事的话等伤养好就能出院了。”
严霖后颈的伤本身不严重,也没有伤及动脉,严重的是她这个血友病的体质。
所以只要确认她身体里的凝血因子有在药物的促进下好好工作,那么她就没什么大碍了。
严妈妈和封月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但封月想了想又问道:“医生,那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也没事的吗?”
医生看了看病历本,解释道:“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轻微记忆认知错乱,不过只是短时间的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復,短的话可能待会儿睡一觉就没事了,不会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
封月点了点头,但心里却疑惑起来,认知错乱会开口说胡话吗?
连什么死不死的和回国这一类词都出现了。
不过封月倒也没有开口质疑医生的专业判断,就猜测那可能也是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
送走了医生,病房里又安静起来,严霖念叨封月名字的声音这才又变得清晰起来。
严霖刚刚在医生检查的全程脑子都昏昏沉沉的,没有听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想知道她的妻子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不过严霖这副失血过多的身躯暂时支持不了她做太多的事情,她的眼皮愈发沉重,她的身体告诉她,她必须要好好再睡一觉。
但她心里对封月的渴望,让她伸出手牢牢攥住了封月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感知到自己已经抓住了对方后,她这才沉沉睡去。
站在床边的封月突然被抓住了手指,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睡梦中的严霖好像也感觉到了封月的抗拒,嘴里嘤咛了几句,手上更加用劲了。
“这……”严妈妈眼看着这一幕,感觉颇为丢人,“没事,我帮你掰开阿霖的手指。”
封月隻感觉自己额头突突地疼,说道:“等她彻底睡过去吧。”
严妈妈点了点头,在一旁给封月拖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休息。
等严霖彻底睡了过去,封月才从对方手里将自己的手给解救出来。
她刚把手拿出来,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封月看了一眼,是温贞打来的电话。
封月朝严妈妈示意自己去外面会客厅接电话,然后这才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