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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她稍稍抬起肩膀,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回应了几个字。

他耳朵烫得像起了火。

她脚趾轻擦过他小腿,感受着细致肌理上斑驳伤疤的质感,又?落下去,蹭过粗粝的凉席。

她好喜欢这里啊,好喜欢。和外?界的一切无?关,只?有他们俩。所有的伤害、污浊、荣誉、璀璨,都远在天?边,与他们无?关,只?有属于他们的江边小屋,只?有他们俩;最纯粹、最本?能?、最亲密的爱与亲密。

挂钟的滴答,风扇的转动,彼此的呼吸;手指绞在衣服上的质感,凉席上冰凉又?微黏的触觉……

所有温柔的、热烈的、汹涌的情绪随着触摸、亲吻、而?相交而?糅合,像一曲波澜起伏的乐章。这乐章孤独却热烈地弹奏在夏天?,在江边,在小屋,在看似荒凉处,只?有他们两人。一个盛大的秘密,由彼此往复地奏响。

他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理应在清晨六点前?回去。但谁都没想回去。

破晓的时候,清晨露水的气息从江边弥漫进小屋。

燕羽忽然?决定,他不?回去了。黎里也决定不?回去了。都溜跑出来了,还回去什么,还怕什么。反正有彼此。

他们相拥着,在微亮的天?光中入眠。

chapter 83

两人睡到中午才醒, 原定了傍晚的火车回帝洲,这会儿匆忙洗漱各自回家。

黎里到家时,何莲青什么没问, 她?也什么没说。

那个下午, 母亲在干活, 她?帮着打下手、送货。她骑着摩托,在梨树茂盛的小院里进?进?出出时,又有种好?像并未走远,她还是原来那个黎里的错觉。

忙到傍晚,她?收拾了行李去?火车站。何莲青往她?箱子里塞了糯米糕,一直送她?上公交。

车开走了,黎里回头,见母亲仍沉默地站在路边望着。等绿树将她?身影遮住,她?回了头。

到候车厅碰上燕羽一家, 燕回南并不正眼瞧她?,倒是于佩敏冲她?微笑了下。

燕圣雨最热情, 很甜地叫姐姐,还从兜里掏了一堆果冻。黎里说只要一颗, 但小男孩很大方, 一股脑儿全塞给?她?。

要进?站了,燕羽简短跟父母道?别, 帮黎里拿箱子。燕回南看得眉皱肉跳, 似想责备什么,被于佩敏给?摁住。

黎里瞧他那脸色, 能把她?吃了, 便自觉去?夺燕羽手里的箱子。但燕羽抓得很紧,她?没成功;只得低头跟在他身后随人流进?去?。

于佩敏趁燕羽不注意, 塞了个小纸条在黎里手心。等上了车去?厕所?一看,是她?的电话跟微信。

添加后,于佩敏说,帝洲太远,不比奚市,她?跟燕回南不好?每周去?。要燕羽有什么事,情绪不对或不好?,一定要联系他们。黎里说好?。

于佩敏又说:“他情绪差的时候会藏药。有时你亲眼看着,以为他吃了,但他没有。你多防着他。”

黎里再回了个好?。

两人前一晚累坏了,睡眠严重?不足,一上车便倒头大睡。

燕羽跟黎里挤在一张下铺。好?像自从发生?关系后,他和她?就跟突破了某道?防线似的,身体总莫名想靠近对方,没事也想挨在一起。

中途乘务员过?来推人,说一张票不能睡俩人,坐票得去?硬座车厢。

燕羽迷迷糊糊指了下:“我床在旁边。”

黎里也抬头咕哝:“那空床是他的。”

乘务员一愣,稀奇道?:“这么高个儿俩人,不嫌挤呀?”

其他乘客笑:“人小情侣爱在一起嘛。啧啧,还是年轻好?啊。”

燕羽跟黎里没反应,早已搂在一起睡眠沉沉。

次日?抵达帝洲,回到出租屋。开门的一瞬,黎里嗅到床单上干燥的洗衣液香味,扑面?一股似乎陌生?却又格外熟悉的家的气息。

明明出去?不到十天,却像经历了大半年。

黎里叹:“进?门的一刻,我发现,我是想这个家的。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燕羽放箱子的时候说:“这个屋里已经有你的味道?了。”

“我还觉着是你的味道?呢。”

“我们两个的,家的味道?。”燕羽扑倒在床上,嗅了嗅被子间的气息,闭了闭眼。

黎里也趴倒上去?,完全放松自己。

有时候,离开旧家纵然不舍,但扎根新家,才是真的安稳妥帖。两人把家中简单收拾一下,黎里去?上邓少琛老师的专业课,燕羽则去?学校报道?。

八月最后一天,帝音校园内绿荫繁盛,人流如织。燕羽穿过?招新的社团、接待的学长、初到的学生?与家长、无数形状色彩各异的乐器盒,走进?男生?宿舍。找到他在的305室,刚要进?去?,身后传来一声:“燕羽。”

燕羽回头。

对门306室大开着门,崔让有些惊喜地走出来:“你住对门?”

“嗯,小提琴系宿舍在这儿?”

“对。304,06,08都是小提琴系的。我之前看到303是二胡,还以为这一片都是二胡呢。没想到从05开始就是琵琶系,太巧了。”

崔父崔母也走出来,笑着打?招呼。夫妇俩之前看过?跨年汇演,也听儿子讲过?燕羽。优秀的学生?,父母自然喜欢,对燕羽挺热情,说着希望他和崔让能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的话。

燕羽礼貌应对,但话不太多。待对方寒暄完,便进?了宿舍。

四人间的宿舍,靠里的两张床已有人。是专业成绩排第三四名的李新木和段峻宁(第二名宫蘅在女?生?宿舍)。两人跟宫蘅一样,都是帝音附中的,但经常比赛遇到燕羽,本就认识。且有时比赛或表演需要二三重?奏,也会互相帮忙。这次弦望杯比赛他俩也去?了,拿了第五、八名。

“你来得忒迟啊。”李新木说,“我们杯赛后就直接来学校了。”

“回了趟家。”燕羽说,他把琴盒跟行李放在背门的那张床旁。

“阳台这边有乐器柜。”段峻宁热情地过?去?帮他放琵琶盒。燕羽说:“谢谢。”

“诶。三轮《十面?埋伏》那改编曲,你写的?”

“啊。”

“牛。”段峻宁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那表演视频出圈了知道?吗?帝音琵琶系的搜索指数涨了1000,特夸张。昨天我去?报社团,几?个学长学姐看我是琵琶系新生?,还问我认不认识你。”

燕羽正整理衣柜,没答话。

两人都了解他这安静寡言的性子,并不介意。燕羽知道?他从小就是话痨,也不嫌烦。

段峻宁:“对了,跟你一起表演那女?孩儿谁啊,我们学校的吗?”

“她?明年考试。”燕羽说,“我女?朋友。”

段峻宁跟李新木同时张了下嘴巴,很惊讶。想象不出他这种只痴爱琵琶的人,竟也会谈恋爱。

段峻宁嘴快,嚷道?:“我都还没谈恋爱呢,你怎么先谈了?”

李新木打?了他一下。

“哈哈不好?意思。”段峻宁说,“哦,我本来想说,你女?朋友特飒,太有气质了。”

燕羽说:“谢谢。”

段峻宁看着他收拾,安静了不到一分钟,说:“跟你讲,特奇怪。咱宿舍都按名次分的,但排我后边的何坤在307。咱宿舍多了个床位。奇怪吧?”

话音才落,外头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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