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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顾元菱警戒性半退:“这是什么。”

许襄君挽袖从里头端出来,抬腕直直递出去:“你侍寝后每次偷偷服用的东西。”

她看着顾元菱一丝丝惊变的神色,淡然启唇:“不过这个药效更强点,伤你身子但不彻底,仔细调养日后还是能生育。”

这便是她所谓的‘因果’?

顾元菱倒吸凉气,沁人肺腑的寒,下意识握小壶手柄攥几分力。

“没有子嗣日后我会殉葬,这个我不能用。”指腹推掉这碗药,淡漠道:“我只是还未做好准备。”

垂眸仔细瞧许襄君面容,想透过些许神色看清她此行目的,奈何许襄君美艳下神色不动,一切犹如迷雾,瘴下危险又许了她块安全。

许襄君搁下碗,与她的书稿不小心蹭擦在一块,书稿一角往碗中落,她本能一步上前捧走书稿。

许襄君靠在椅背上,轻声:“不日你便会有子嗣 你若真攀权富贵不会闭门著书避争,我这一碗下去不正巧解了你的忧虑么。”

眸光游走在顾元菱貌美的五官上。

“你外柔、性子却自小刚烈,以你秉性,不悦陛下该不会愿意为他生子,既是如此你饮下这碗。全了自己,也全了今日的我,如何?”

全了她?

顾元菱小心敬慎:“你所图为何,我们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直言吧。”

横眉,许襄君所谓‘不日便有子嗣’是什么意思,这孩子还能从天而降?

许襄君指尖划过碗沿:“你们幕后这人潜得实在太深,李姐姐就跟我说是因为你我才横遭不幸。我被关这么久你们也不同那人明里暗里联系,我抓不出背后祸首,又从李婕妤那里套不出话。”

“可你们又实实在在恶过,故而我心生报复从你下手理所应当。”

顾元菱拧眉:“这碗药便是你下的手?可引得出你想寻找之人?”

许襄君点头,抬眸与她对视:“足够了。你知道李婕妤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

顾元菱抿唇,她知道,甚至还劝过,却无济于事。

炯炯看向许襄君,促尖眸光:“你要做什么,我有子嗣是什么意思。”

“你最近选留了几位家族女子在上宸宫,又要做什么。你宫门刚开没多久便要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许襄君笑一声,颦眉:“那是我嘛,这不是指你们?辰安太小,与其防住你们再使坏,不如我主动出击。”

顾元菱虎视鹰瞵盯紧她,启唇,一字一顿:“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襄君指着汤药:“助你而已,你不想要孩子,我成全你,陛下责问我全背,以防他日陛下知晓断你荣宠,这样不好吗?”

顾元菱看着碗上波动气流,几分屏息:“你说清楚,我便饮下。”

她不可能这样好心。

许襄君娇嗔蹙额:“明明是你不想要孩子,怎么还要交换我布下的局,你愈发不可爱了。”

顾元菱盯紧她,颤着心跳等她明言。

许襄君此刻眸底倏然清冷,连声音也润了寒。

“李婕妤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她。宣邑公主没了生母,陛下自然要在后宫择选。后宫子嗣本该都归皇后娘娘养育,只是李素月身份她瞧不上,又有太子要忙,大概率不会留下。”

“再有资格的便是丽妃,可自她早年丧子后贯自清净,人过于喜静,陛下会考虑她但未必一定会给她。”

此时目光清幽望向她:“其次就是你了,你立了大功,此番又被我挟私报复伤了身子,你爹爹为宗正寺卿,你又为他掌下明珠,一纸奏折便是要陛下给个公道的。自你‘伤了我’陛下又一直找不到赏你的时机,这时公主给你正好晋你位份,里子面子全齐。”

许襄君撑着下颚,坦荡地笑看她:“你看我做得好不好?帮了你,帮了陛下皇后,亦帮了自己。”

“你杀了李婕妤?”顾元菱一声惊愕,万分震惊许襄君行了杀人之举。

这桃腮杏面比她还小的女子,一脸娇媚柔弱,杀了人?

许襄君俏着摇头:“不不,我并未杀她。”

神色骤然缠绕戾气:“是你们。”

顾元菱心口一顿,一口气如钉子样扎进心口。

她淡然启唇:“你们将她作刀刺向我时,没想过这柄刀会回刺?回刺伤得第一位便是她自己,这条路不是她自己选的,不是你们替她选的么?”

“怎么会是我?”

顾元菱身上寒战,看着许襄君阴冷神色往后跌半步。

“李婕妤说事由你起,今日就在你这出灭。”

许襄君再度端起这碗药递给过来:“你饮下你一直所服用的东西,我来看看你身后的人会如何护你、或是弃你。她来,我便能寻出幕后真凶,她不来,日后你在宫中置身事外独善其身。顾元菱,这不好嘛?”

“你好好抚养宣邑公主、著你的书即可。你想的日子不就是这样?”

许襄君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容情,应该是说她恩怨分明,不牵累‘无辜’。

顾元菱心口惶然,半幅身子都麻了。

许襄君见她不动,闲适慢道:“喝与不喝在你,反正李婕妤也会死。那人会狠毒到出手杀我必然有因,那人心头解不开迟早要在对我动手。现在我有辰安,我赌不起他,现在不逼其现身置于危地的便是我。”

“这种敌在暗的滋味不好受,我更喜欢明斗,看谁更技高一筹。顾元菱,我自觉我比你们已经很坦荡了,不是吗。”

顾元菱抿嘴,什么话也没说。

门外突然躁动起来,纷纷叠叠声音压到门上。

银丝拍门急言:“娘娘,宫道有人在传李婕妤溺毙在御花园观月池中,宣邑公主吓得至现在还哭个不停,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我们要不要也去?”?

许襄君支着臂膀朝她一笑,神色冷漠,静悄悄等着她动作。

顾元菱胸腔狠狠一塌陷,事已至此,她想也未想接过这碗仰头饮下。

碗给许襄君一看:“你走吧,日后不要来找我。”

许襄君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一切她都是算计好、想清楚。

许襄君收碗,勾起小食篮,转身前起疑问:“你同她们一遭,怎么又不与之为一伙求些什么?那这样你为什么不一早独善其身?”

这话问了大抵也得不到答案,许襄君抿唇:“银丝说你著的书陛下日后会给共内外女子训读?那你送本到我这里吧,久闻你才名,实在未亲眼见过。”

顾元菱看着满屋书稿:“我入宫是为了避亲,你也算救了我,予之恩人我岂会仇报。”

“我所求的当下已足,还求什么,你们看上的俗物我才不稀罕。”

这个许襄君明白:“我才没救你,明明是你晓得我脾性与处境自救罢了。”

挑眉笑哼着:“那日我不拽你去御前,你也会想其它法子自救。”

许襄君牵颈感慨:“还好你不同她们一起作恶,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收拾你这样的人。”言下有几许剖白的欣赏。

许襄君骤然颓叹:“你不觉得入宫可惜了你大好年华?”

顾元菱嗤声,眼中瞧她便是俗不可耐:“我走了我选的路怎么不是大好年华?我若真嫁给那个纨绔,日子怕比今日还难。”

许襄君掐眸:“你议亲是谁?能把你逼到这般。”她委实好奇。

顾元菱倒吸口气,一副不想提及的样子缓缓张嘴:“昌博侯家最小的那个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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