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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缓,时星又长出了口气。
天地浩大,感受着天地中能量的流动,时星缓慢却坚定地道,“但我没有那么做。”
“事实上,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律恍惚,眼眶深红,跟着时星的话语重复,“为什么?”
时星:“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谭韶。”
一语石破天惊。
“谭韶的爱是有条件,有限制的,她的子女只能活在她思维能接受的地带,享受她给予的母爱。”
“我一直觉得她养育孩子的行为方式很眼熟,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直到我看见园丁修剪树枝,我明白了。”
“你们就是她种下的树苗,所有成长都需要按照她修剪的模样进行,脱离她计划中生长的枝丫,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她会强势修剪掉你们的这些部分,不问你们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接不接受……乃至会不会疼痛。”
“但是人,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就是有自己独特的形状。”
“不可能按照别人的心意塑形。”
“谭韶觉得人是可以随意揉捏的,在她可控的范围内,一切都是她能做主的。”
“我不这样认为。”
时星直视陆律,那视线仿佛有什么魔力,不容陆律回避。
于是他就这样迎了上去。
时星道:“陆律,你痛苦的根源是来自你的家庭,我只是戳破你家庭和谐谎言的那一颗石子,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
“和我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你家庭原本的模样,都需要你去接受,而不是觉得将我和你的关系落实,一切便会回到。”
“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就回不到了。”
“梦里我能感受到你被谭韶拿捏的痛苦,所以我站在同样的一个位置,不想用同样的手段去对待你,没有必要,也太冷漠,不至于。”
时星一言一语,直指陆律最深层的痛苦,层层盘剥,剥出陆律埋藏在最深处,不见天日的真心。
布满裂纹。
这一年半时间,无时无刻不被家庭关系折磨出来的裂痕。
一切的和谐都是虚假的。
一切的美满也是构造的。
陆家从来都不完美,只是他以前完全看不到这个家庭底下的深深裂痕。
“我记忆中的陆小少爷是阳光开朗的,永远生机勃勃,不畏困难。”
在和谭韶决裂之前,被谭韶一步步逼到绝境前的陆律,至少是这样的。
“或许养育出这样陆律的美满家庭是虚假的,但你并不是虚假的。”
“要把自己困死在陆家无解的关系之间,还是重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陆律。”
陆律失力跪倒在地,手指陷入花泥中,泪无声跌落。
时星:“揍你的,是你倒计时的三声,我打完了,这件事就清了。”
“从此不用再来,我也不会再见你。”
“也不要让我听到你私下议论殿下什么,否则……”
话微微一顿,陆律再次被时星精神力压得背脊低陷,满头大汗。
“我也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些皇室强权。”
时星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陆律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透,并且从裂痕处,完全地被再度打碎。
有什么从心头的缺口灌了进来,让他痛到极致。
恍惚须臾,陆律后知后觉。
是现实。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地感觉到了和时星无可弥补的差距。
感觉到了……他配不上时星。
见面
池曜下飞船的时候,得到时星回了寝居的消息。
严长岳在寝居内汇报许今的,时星实时动态。
“他那个同学呢?”
作为侍官长,许今自然不会池曜问起来才去打听,早在池曜问时星的时候,一并都进行了问询。
许今:“还在中庭处。”
“还在中庭?”
意识到什么,池曜:“没招待进寝居?”
那是他们住的主建筑,如果是关系好的同学,怎么说都该招待进去坐坐,多少喝杯水之类的。
时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许今摇了摇头,“没,从一开始见面,就定在中庭的。”
想了想,许今如实补充汇报道。
“符青说星星打了他好几次,后面几次还是用精神力揍的。”
池曜眉头挑起,大为意外。
对细节敏锐,池曜追问,“后面几次用精神力揍的,前面还有没用精神力的时候?”
许今:“……”
太过细节,许今只有现问符青。
没想到还真有。
许今看着通讯器,不可置信,“呃,第一次用的拳头。”
池曜挑了挑眉:“还没走吗?”
“没,符青在守着,说是……看起来很痛苦。”
池曜点头,“那飞行器把我们送到中庭外放下吧,几步路我们走回去。”
许今:“……”
行吧,池曜好奇了。
不过别说池曜,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同学,闹成这样。
许今对于时星出手打人的记忆,还停留在联盟外交官来的时候,时星示威式的举动。
不过那个时候,也是用的精神力,没见他动过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