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谢雨浓看见胡因梦悄悄收起了胳膊,只是自己抱着自己,她手上拿了一只水钻手包,手似乎在发抖。荔莉也瞥见了,她默了一阵,把酒杯放下了。詹叔齐勾了勾嘴角,说:“其实我们有很多误会,荔莉,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荔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詹叔齐皱起眉头,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荔莉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打量詹叔齐,好像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她要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看明白,看清楚。也许这确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荔莉很感谢詹叔齐今天来跟她说这些话,这才好好提醒了她,他詹叔齐有多无耻,有多下流。
荔莉向前走了两步,她贴得很近,几乎像靠在詹叔齐身上,詹叔齐的神色放松,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荔莉软软抬起一只手轻轻在他的的肩头拂了拂,她仰起头,明亮的眼睛像两片水晶,她暧昧地冲詹叔齐呵了一口气,馥郁的葡萄香气让詹叔齐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在他们贴得尤为近的时候,谢雨浓忽然听见荔莉说:“别叫我恶心了,老淫棍。”
说完,詹叔齐脸色一青,荔莉哈哈大笑起来,她又端起酒杯,脚步婀娜地擦过面色难堪的胡因梦过去了。不少人看过来,包括戚怀风,戚怀风做了个口型,谢雨浓缓缓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他也不清楚。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詹叔齐竟然追着跟着荔莉出去了。谢雨浓真不明白他,不明白他是风流,还是深情,非要荔莉彻底对他失望,他才浪子回头。谢雨浓确信荔莉不会回头。他抿了一口香槟,依然是苦涩的。
于是他放下了杯子。
“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谢雨浓抬头看了一眼胡因梦,他轻轻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可得意的,从始至终,我都对你所做的事没有任何意见,那是你的选择。”
胡因梦恍若未闻,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有些发抖,絮絮叨叨地说:“他跟徐栩不一样,他爱我,他是爱我的,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你应该懂吧,你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谢雨浓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他不确定自己的眼神里有没有怜悯,但愿没有,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怜悯胡因梦,也不想用怜悯来伤害胡因梦。
他说:“胡因梦,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胡因梦定定地看向他,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一丝疑惑,一丝痛苦,忽然她闭上了眼睛,眼泪就那样落下来,一束又一束。谢雨浓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他的温度,像一种催化剂,让她绷紧的神经啪的一下全断了。她向前几步,几乎靠到谢雨浓的怀里,她的头不再那样高傲地仰着,而是低落地垂下,像一颗落寞的星星。
她哽咽着说:“我只是想有人爱我,这很难吗?”
舞池的的灯光暗下来,弦乐静谧的调子从乐池中飘出来,像潮水一样溢满整个空间,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女人贴着男人的耳朵。谢雨浓和胡因梦像众多舞伴中的一对,轻轻地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因梦就磕在他的肩上。
胡因梦身上是甜美的花香,可是花总要凋谢的,玫瑰只开一个上午。
“我这一生开花,就是为了凋谢。”
她这样说着。
谢雨浓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是第一首歌结束的时候,也许是第二首歌结束的时候,总之灯光亮起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他看向舞池的另一边,戚怀风正望着他。谢雨浓不知道为什么,戚怀风的神色那样的忧郁,那样的悲伤,他像一朵蓝色的玫瑰一样隐瞒在昏暗的灯光之中。芬芳的,多情的,委婉的,沉默的。
他看见了吗?
谢雨浓扭过头胡乱抓了一只杯子,灌了下去,炽烈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一道深蓝的火焰一样烧下去,烧下去。
钟声敲响,2017来临了。
28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詹叔齐开始追求荔莉。荔莉不胜其烦,她把许多玫瑰花丢进小区的垃圾桶,后来小区里的老太太都去捡她的丢的花,荔莉在小区里出名了,那些老太太背地里管她叫交际花。有一次谢雨浓听见了,就讲给她听。荔莉不屑地说,那些老太太,拿我的花还要嚼我的舌根,要烂舌头的。
处理那些花真是麻烦,又罪过,都是漂亮的鲜玫瑰,有的送过来上头还淋着水珠,娇艳欲滴。荔莉叫谢雨浓拿几支回家。谢雨浓立刻像烫手一样缩回手,皱了皱眉,嫌弃道,我可不要他的花,烂手。
荔莉笑起来,又抱着花去垃圾桶。
那些老太太都盯牢她,一看见她转身,三三两两蚂蚁一样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荔莉走了几步,故意回头,把她们吓了一跳,尴尬地停在半路。荔莉扬起下巴,得意地笑着,扭头走了。
这些事被谢雨浓回家在吃晚饭时讲给戚怀风听,戚怀风笑惨了,饭粒喷到桌上,谢雨浓筷子一放,教训他:“你嘴巴漏的啊?”
戚怀风冤枉极了:“你要讲给我听呀,逗得我……”
谢雨浓看了他一眼,他讪讪低下头去,想笑又不敢笑。
“欸,过两天,我要回一趟北京呆一阵子。”
“过两天?”谢雨浓迟疑了一下,说,“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去北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