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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她说话时不自觉停下脚步,那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徐存湛。

夜色渐浓,月光也落她眼瞳里,漾开一层粼粼的碎光。

徐存湛垂着眼,若无其事回答:“嗯,是从狐狸那边得到的消息,南诏国女王可能知道酆都的位置。她说她和南诏女王是旧相识,之前曾经听对方提起过酆都的事情。”

“不过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想要知道详情的话,就得我们两自己去一趟南诏。”

陈邻疑惑:“不能拜托狐狸写信问一下女王吗?”

徐存湛言简意赅:“她们有旧情,但已经许多年不来往。”

陈邻:“……”

懂了,前任。

陈邻不再追问,想把自己手腕从徐存湛手心抽出来。

抽了第一下,没能抽出来,陈邻诧异低头——不等她看清楚徐存湛的手,徐存湛便已经主动松开。

徐存湛:“你先适应这具身体,等你适应好了,我们再出发去南诏。”

陈邻眨了眨眼:“啊……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徐存湛刚刚好像在转移话题。

晚上徐存湛不睡觉,但陈邻还是要睡觉的。身体从布偶换成这具灵偶之后,五感似乎也变强了很多,她练习走路这么久,感觉到了疲惫,和徐存湛说了休息之后便就地躺下。

以前在现代,陈邻也有野外露营的经验。但那时候好歹还有帐篷,像眼下这般完全幕天席地的野外过夜,还真是头一次。

她曲起胳膊垫在脑袋底下,身边不过三步距离,便是闭目打坐的徐存湛,头顶则是漂亮的星空。

陈邻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野外躺着能看见这么多星星呢。”

徐存湛:“我还有昏睡符,你要吗?”

陈邻:“这让我想到了我老家的一个笑话——”

徐存湛:“要昏睡符吗?”

陈邻:“有一天福尔摩斯和华生一起在外露营过夜,半夜华生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福尔摩斯摇醒,他问福尔摩斯为什么要叫醒自己。”

“福尔摩斯说华生你抬头看,能看见什么?华生抬头往天上看,说我看见了美丽的星空。”

“福尔摩斯说:‘华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华生回答福尔摩斯:‘呃……今晚是个晴天?’”

“福尔摩斯摇头:‘蠢货,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帐篷被人偷走了。’”

说着说着,陈邻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最后一句话完全是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勉勉强强挤出来的。

徐存湛被她吵得不行,叹了口气,睁开眼侧目看她:她笑起来时脸也皱成一团,杏仁眼弯成月牙状,嘴巴微微张开,淡红色舌头或卷或直,隐约可见一点醒目的银。

他从搭包里抽出一张昏睡符,拍到陈邻额头上。

速度极快,由不得陈邻拒绝——于是世界恢复平静,只剩下微风拂过湖面的柔泽水声环绕四周。被贴了昏睡符的少女迅速陷入沉睡,呼吸均匀,嘴巴也好好闭上了,他不必再被那道狭小肉红的缝隙间闪烁的银光扰乱心绪。

徐存湛转头,闭眼,思绪沉入灵台,照旧修行。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徐存湛复又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困惑神色。

他盯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湖面,沉思,忽然翻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将锦囊束口打开,垂眼望去:里面躺着一把情种,约莫米粒大小,浅褐色,看起来与普通种子什么区别。

徐存湛盯着这袋情种看了良久,忽的皱眉,复又将锦囊束口系紧,重新把锦囊塞回袖子里。!

想睡觉

昏睡符确实好用,陈邻这次没做噩梦,睡得舒舒服服。就是睡得迷迷糊糊间,她被热醒了。

不是那种天气入夏之后温度自然升高的热,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气温适宜的秋天却非要挨着火炉睡觉时,所感觉到的热。

上一次陈邻被热成这样,还是五月底她的北方朋友非要邀请她体验北方人的热坑,睡了十分钟两个人热得出门吃了四支冰棒。

睁开眼看见灰蒙蒙将亮未亮天色时,陈邻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半边脸皮都被热得发烫。

她偏过脸去看热气的源头,却发现是徐存湛。

徐存湛还维持着之前打坐的姿势,两手搭在膝盖上,脑袋微垂,雪白长发一直垂到落满花瓣的地上。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就连肩膀和脑袋上都落着不少花瓣。

陈邻直觉不对劲。

虽然平时徐存湛身上也总是温度偏高,但高成这样显然是不合理的。如果放在现代……好吧,这是修仙世界,不能用她科学世界的理论去套。

她挪到徐存湛面前跪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徐道长?徐存湛?”

徐存湛没反应,啪嗒两声,几滴汗水从他下巴滴到陈邻手上。陈邻一愣,上手摸徐存湛的脸,两手托着他脸颊令他抬头——那张秀丽的脸浸满汗水,她手掌一挨上去就摸到满手发烫的湿润。

他额前的头发已经完全被热汗打湿,连脸颊上也粘着一缕缕的发丝。被汗水浸润的皮肤泛着光,眉心那点赤红的方菱额花变得更加显眼起来。

陈邻试探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徐存湛?徐存湛?”

长而浓的眼睫上抬,一双金灿灿眼瞳直勾勾注视着陈邻。

陈邻吓了一跳,松开了徐存湛脸颊。

他仰着脖子往后,整个人靠在桃花树上,几片落在他头顶的桃花瓣随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很快又被汗水黏连在湿润的脖颈皮肤上。

徐存湛伸出一只手盖着自己的脸,声音要比平时虚弱许多:“还没死。”

说话仍旧是半点不客气也不礼貌的态度。

陈邻懒得和他计较,反手将自己濡湿的掌心在他衣摆上擦了擦:“你身上好烫,不会是发烧了吧?”徐存湛盖在脸上的手,微微张开手指,眼睛从手指缝隙间看向陈邻。

此时天光蒙蒙尚未大亮,她皱巴着脸微微仰头,视线明晃晃是在看自己。

沉默了一会,徐存湛放下盖在脸上的手,解释:“我是弊火灵根,时不时就会这样,撑过去就没事了。”

陈邻听不懂,脸上露出一点茫然:“什么灵根?”

徐存湛抬手,指尖在空气中写字,一点赤红的光随着他指尖划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弊’字。

“弊火灵根,缺弊的弊。这是一种缺陷灵根,会自己源源不断的共鸣天地制造出精纯的火灵力,灼烧灵根持有者的身体和灵台。”

他没有说完。

弊火灵根确实会灼烧损坏持有者的身体和灵台,但这种灵根放在徐存湛身上就相当于给母舰配光子炮,他又不会被光子炮压死,只会扛着光子炮把敌人轰成渣。

之所以会如眼下这般难受,只是因为心头血放多了,没有余力去控制自己的灵根,才会被灵根反噬。但徐存湛觉得没必要说,他以前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也时时这样痛,眼下不过是痛一时罢了。

陈邻眼巴巴看着他不停冒汗的额头。

汗水浸得他皮肤都泛光,眉头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在鲛人囚牢里被烧的时候,也很难受——徐存湛也会有那样难受吗?

她毕竟不是徐存湛,没办法感同身受的知道徐存湛是什么感觉。

只是看见平时总天老大我老二的人露出这幅虚弱模样,陈邻就觉得……

觉得徐存湛怪可怜的。

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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