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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所以,在应劫之日到来之前,你就安静的呆在这里,不要给我们再添额外的麻烦。这条船上不止你和你丈夫两个人,所有的知情者都在这条船上,所有人都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在做这件事情。”

他眼皮往上抬,倏忽露出空荡荡眼眶,里面的血痂凝结,显得尤为恐怖。

沈潮生用那双眼眶‘注视’着莲鹤,声音平静:“在这条道路上已经死了足够多的人,所以它必须成功。”

“也只能成功。”

莲鹤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能问出口,颓然将头底了下去。

缺弊塔内,群魔乱舞,端坐顶层的和尚双手合十,半身腐烂,半身新肉重生。他低垂眼睫,眉心一点朱砂印,低声念着往生咒,声音清澈虔诚,与四周浓稠的黑暗暴戾格格不入。

在潜潭合十的手掌之中,缠绕着一截红绳。

徐存湛出了客栈,直奔小吃街。

他以前对食物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食物才算是好吃。在几个摊位面前转来转去半天,没有看见卖汤圆的,徐存湛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表情略略崭露头角。

“莲光!莲光这里!”

一声轻快呼喊入耳,徐存湛头也不回继续沿着小吃街往前走。但说话的人明显不打算放过他,喊完他的字后又快步追了上来,笑眯眯揽住他肩膀。

“我就说莲光会来赴约的,怎么样,我赌赢了吧?”

一手捧着钵的和尚回头对青衣少女挤眉弄眼,商枝没好气:“都说了别和我搭话!我旧伤未好,可不想和晦气鬼待在一起!”

明园眨了眨眼,又转过头对徐存湛道:“她生气呢。听说你把她一个人扔在大山里,带着别的女孩子跑了,真的假的?”

徐存湛把他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扒开,然后又拍了拍自己肩膀。虽然没有说话,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明园被扒开了手,也不生气,还是笑眯眯的。

他长了一张很和气的脸,笑起来亲和感十足,给人的感觉就是佛光普照随时能把大家都给超度了。

明园压低声音凑到徐存湛耳边:“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好好感谢我吧,要不是咱两过命的交情,换成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这么帮忙。”

商枝原本走在前面。

但是后面两个人说话时,她却忍不住支起了耳朵。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准确来说,是明园单方面的话之后——商枝无语,回头看着他两。

“徐莲光,你到底和几个人有过命的交情啊?”

明园大吃一惊:“不是只和我有吗?”

商枝嗤笑,扭过头去,快步往前。走了两二步后她又停下,回头:“邻邻呢?我去找她玩。”

原本一直神游天外好像只有身体在跟着明园和商枝走路的徐存湛,在听见‘邻邻’二字时终于回神,眼珠微转看向商枝,仍然保持着眉头微皱的表情。

商枝:“……你那是什么表情。”

徐存湛:“啧。”

商枝瞪大眼睛:“你还啧?!”

徐存湛:“——嗤。”

“……”

商枝觉得徐存湛有病。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在徐存湛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再长二个脑子都理解不了的程度了。

明园左看看又看看,不理解:“邻邻是谁?”

徐存湛偏过脸,面无表情看着他。明园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鼻尖:“怎么了?”

徐存湛皱眉:“你叫什么‘邻邻’?你和陈姑娘很熟吗?”

明园:“……”

商枝撇了撇嘴:“你看吧,我就说他脑子越来越有毛病了。”

明园向来是个很乐观的人。具体表现在当他无法理解徐存湛的想法时,他就会直接放弃理解,所以当他搞不明白‘陈姑娘’和‘邻邻’是谁时,他选择了干脆跳过这个话题。

拉着徐存湛避到了人少的地方,明园从自己衣袖里掏出把明黄绸缎缠绕的短刀,两手捧着塞给徐存湛。

徐存湛握着刀,指尖触碰柔软绸缎。

“这是什么?”

明园神色一肃,道:“是我们迦南山的镇山物之一,斩红尘。”

“用它就可以切断你身上来历不明的因果线。”

徐存湛摩挲缎面的指尖停顿片刻,抬眼,眼睫下那双璀璨的赤金眼瞳注视着明园。

明园咧开嘴露出了乐呵呵的笑:“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因果线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徐存湛又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刀。明黄绸缎包裹,隔着一层缎面,能摸到底下凹凸不平的刀鞘。

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作为回复,神色有些莫名。明园看着徐存湛的表情,感到些许奇怪,他觉得徐存湛……好像也没有很高兴。

明园还以为,徐存湛那样的性格,不管被谁以何种手段绑上因果线,估计都会觉得不爽然后生气。

客栈内。

陈邻把自己的画具收回房间柜子里。没有心情画画,她干脆找了几本话本看,反正都是打发时间,做什么都无所谓。

这个世界的话本还挺丰富。不过经历过上次的乌龙,陈邻买话本时都再二仔细的看了主角名字,以免再买到徐存湛的同人本。

同人舞到正主面前,尴尬的只有无辜路人。而陈邻就是那个无辜路人。

看着话本消磨时间到晚上,陈邻放下话本时感觉自己眼眶都有些发涩。她揉了揉眼睛,起身看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气,莫名惊奇于这个点了徐存湛居然还没有出现。

平时总在触目可及地方站着的人,突然长时间的不出现在自己视野中了,还挺不习惯了。

但那种不习惯的心情也只有片刻。陈邻拍了拍自己脸颊,迅速将那点愁思赶走,起来点亮房间内的油灯,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纸笔润了润墨,下笔写字。

陈邻的字很好看。

陈法官手把手教的,瘦金体,连字与字之间的间隔都端正。周莉曾经开玩笑,说以后毕业了找不到工作,陈邻可以去开书法班。

陈邻当即拒绝,理由是她当时练字差点把陈法官气出高血压。陈法官点着烟坐在阳台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字学都会了拿笔却始终学不好。

直到现在陈邻拿毛笔的姿势都属于不太标准的那一类。

她去开书法班怕被家长举报。

落笔寥寥几行,陈邻写完小半张后停了停,笔头抵着自己下巴思索后面该怎么写。不等她想出来,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陈邻吓了一跳,赶紧把信纸叠起来塞回柜子里。塞纸关柜门,一气呵成的动作做完后陈邻都还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她拍了拍自己心口,深呼吸平复心情,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的人是沈春岁。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只是和昨天晚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的沈春岁衣服皱皱巴巴,脸色苍白虚弱,头发也有些凌乱,十分狼狈。

陈邻愣了愣:“沈……沈春岁?”

沈春岁目光越过她肩膀,往她房内扫去。片刻后,他又收回目光,低声道:“陈姑娘,我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方便让我进去吗?”

陈邻踌躇片刻,单手撑着门框,为难:“不能在门口谈吗?”

沈春岁垂眼,眼瞳定定的望着她:“陈姑娘在防备我吗?”

他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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