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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徐存湛一直把陈邻送到房间门口。陈邻推门进去,先给自己倒了杯茶,转头看见徐存湛双臂环胸斜靠在门口,赤金色莲花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陈邻总觉得徐存湛的表情,正在微妙的表达一种期待。

她被徐存湛看得莫名其妙,拿着茶杯踌躇片刻,犹豫的问:“你还有事儿吗?”

徐存湛:“我能进去吗?”

陈邻:“……你想进的话就进来好了。”

徐存湛从斜靠着门框的姿势变成站直,理了理自己衣领子,又掸了掸自己衣袖,然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走进陈邻房间。

陈邻被他一通操作搞得满头雾水,捧着茶杯开始思考徐存湛是不是被沈春岁的脑子传染了。

徐存湛走到陈邻旁边坐下,两手搭在桌面上,慢悠悠道:“现在天色不早了。”

陈邻看了看窗外天色,点头:“确实,我吃个药就打算去睡觉了。”

徐存湛:“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陈邻:“……辛苦了?”

徐存湛眨了眨眼,眼珠盯着陈邻。陈邻被他盯得有些毛毛的,茶杯从右手换到左手,脸上不自觉发热。!

徐存湛的沉默让陈邻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是想听到这句回答。但要让她去揣摩徐存湛的心意,这又着实有些为难陈邻。

她左手拿着茶杯也觉得别扭,手里原本温度正好的茶水这会儿似乎都变烫了,不管握在哪只手里都觉得奇怪。最后陈邻又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有些无奈的坐下。

“那你今天都出去干什么了?”陈邻试探着问。

徐存湛脸上表情立刻起了微妙的变化,眼眸小幅度弯弯,语气轻快:“明园约我出去,说有事情要和我谈,然后他给了我这个。”

陈邻愣了愣:“明园是谁?”

徐存湛回答:“迦南山的和尚。”

他从袖子里拿出那把明黄绸缎包裹的短刀,塞给陈邻。

屋内灯火晃着光,照着那层卷叠整齐的黄稠。陈邻隔着一层绸缎,能摸到短刀凹凸不平的刀鞘。

徐存湛动作太快,陈邻都来不及拒绝,只好两手并用拿着那把短刀,神色仍旧茫然。

徐存湛:“这是迦南山的镇山物之一,斩红尘,可以斩断因果线。”

“据说用它斩断因果线后会有副作用,但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过,所以没有人知道副作用是什么。”

陈邻听得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哦……哦哦……那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镇山物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吧?迦南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镇山物给你啊?”

虽然还不太明白暮白山和迦南山的关系,但陈邻分明记得徐存湛并不喜欢迦南山的佛修。

徐存湛单手撑着脸,手指点在桌面上。

客栈的桌子铺了层粗绳编织布,他手指点上去也没有敲桌子,只是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挠,沉着眉,一副自己也没想明白的表情。

陈邻还以为徐存湛没想明白的是迦南山为什么要把斩红尘给他。

她宽慰了徐存湛一句:“可能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吧,比如说你是有缘人之类的……不是说佛家很讲究这个吗?东西当赠有缘人——之类的。”

徐存湛眉头一皱,扣着桌布,舌头抵了下腮帮子。

陈邻把斩红尘放回徐存湛手上:“反正都给你了,你就拿着呗。之前你不是也和我说过,因果对修道之人很重要?”

“虽然修杀道的人不沾因果,但杀道的不是会有那个什么……生死劫吗?既然它能斩断因果,那肯定也能斩断你和生死劫的联系吧?等你以后遇到生死劫了就用这个——哇,这么一说,感觉这东西好像游戏作弊器唉……”

说到后面,陈邻声音渐小,变成了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徐存湛回过神来,看着又被陈邻塞回自己手上的斩红尘。

他‘忽’的一下站起来,将斩红尘扔进陈邻怀里:“送你了。”

陈邻:“?”

不等陈邻反应,徐存湛从窗户处翻身下去。她吓了一跳,连忙追到窗户边往外看——窗外只有月色无边,四下寂静,半点看不见徐存湛的影子。

想到以徐存湛的身手,这点高度跳下去想要受伤恐怕也很困难。

陈邻刚刚被吓到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低头看向那把‘斩红尘’。

……徐存湛把这个送给我干什么??

不能理解这件事情,陈邻茫然了数秒,但还是有点好奇。她打开那卷黄绸,露出绸缎包裹的短刀:是把半臂长的短刀,刀柄和刀鞘都是黄金制作,光泽柔和美丽,刀鞘上有昙花状的浮雕,花心镶嵌赤红宝石,闪得能让人睁不开眼。

陈邻试探着拔刀。

短刀拔出并不困难,甚至都没有花费陈邻多少力气,很轻松的就拔出来了。

短刀未开刃,两面都很钝。但刀身雪亮如冰片,刀纹如重叠花瓣,边缘透着浅浅红色,在月光和灯光的双重照耀下十分美丽。

即使是陈邻这样完全不懂刀的人,单纯从艺术程度来欣赏它,也会觉得这是一件工艺精美的好东西。她欣赏了一下便将短刀重新插回刀鞘里,准备等明天找个机会还给徐存湛。

之前那条红绳护身符也就算了,斩红尘这种听起来就过于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乱收比较好。

陈邻也不放心把这东西放进狐狸送的荷包里。并不是不放心狐狸们,而是担心自己丢二落四的把荷包也弄丢了;里面那些裙子首饰杂物丢了也还能再买,但这把斩红尘丢了,陈邻是真不知道怎么赔。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重新用绸缎将短刀包裹起来,放进自己怀里。这种时候才不得不感慨古代的裙子真是好用,哪里都能折着放点东西。

徐存湛躺在客栈屋顶上,身后是起伏的瓦片,硌人得要命。他习惯了,也不觉得难受,这样躺着对他来说就跟睡觉休息没什么区别了。

他习惯性又摸了下自己脖颈,还能摸到那条因果线,紧绷在他脖颈上。

之前徐存湛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误杀了陈邻,才被绑上陈邻的因果线。当时还为此诧异过——明明自己是修杀道的,怎么还能因为误杀了人就背上因果?

但后来猜到了陈邻是异世之人,又将其归咎于异世者的特别之处。直到刚刚陈邻提到了‘生死劫’。

徐存湛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哪怕情种不开花,他也能从其他人的反馈中得出自己喜欢陈邻这样的正确结论。

他本不该这么迟钝,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徐存湛自负,没考虑过能杀了自己的生死劫会是一个柔弱的凡人。

因果线看不见时便如同不存在之物。一旦被察觉就会变得锋利,比如此刻,徐存湛伸手拨弄那条线,手指很快就被因果线割破,连带着脖颈上也被骤然收紧的因果线割出一圈细痕,红色的密集血珠争先恐后涌出来,很快就顺着他脖颈往下流,打湿衣襟。

徐存湛松开手,将指腹血迹抹到自己衣摆上,咂舌,挠着木剑剑柄,烦躁起来。

要想个办法——把事情处理好,不然鬼知道这个破因果线会不会影响陈邻回家——但陈邻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变成自己的生死劫?

现在生死劫还能跨界了?

想来想去,徐存湛烦得一翻身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通乱揉,然后又对着空气骂了十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发泄完了,徐存湛顶着一头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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