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两只猫就在宋遂远与薄雾之间的桌上,宋遂远侧眸,并未去看那只小野猫,捏了捏阿言的耳朵低声问道:“你把他当你自己的崽了么。”
他对小猫崽如此表现十分不解,他何时亲近过其他猫,总不可能因为这只野猫刚出生。
“对~”阿言的猫叫都变得娇软,“小崽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宋遂远:“……”
他分出一丝心神瞧了眼小猫崽,脸未张开,翻着肚举着两只爪子睡觉,露出来的毛发白色到末梢就变成了黑色,哪里与阿言一模一样。
阿言抬起脑袋道:“宋遂远我要养他,你帮我把他带回去。”
“不行。”宋遂远拒绝,“小猫崽是薄雾大夫捡回来的。”
“那我也不要跟你回去!”阿言生气,舔了下父亲不要的可怜崽。
薄雾闻言试探出声:“阿言想要小猫崽?”
昨日宋遂远并未遮掩能听懂猫言这回事,康离与薄雾皆未露出意外的神情。
于是宋遂远坦然颔首:“嗯。”
薄雾大方道:“那便给他养吧,猫崽尚小,跟在成年猫身边能活下来。”
宋遂远并未接话,视线落到小白猫身上,说不来哪里怪异。
阿言悄悄抬眼:“小崽是阿言的了!”
话音,阿言身边的一小团动了动,趴在他身上再次睡过去。
双向奔赴。
与小白猫对视片刻,宋遂远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小家伙隐瞒的事情似乎又多了一桩。
九溪与康离隐晦地交换了视线,不知他是何意。
九溪盯着宋遂远的侧脸发愁,他崽喜欢的这个人,不是好说话的小子。
阿言虽被爹爹提醒,但也未想出什么好方法,咬死了崽崽与他长得像,要养。
他稍微意识到,与宋遂远与父亲这类奸诈狡猾的人类打交道,最好的方法是没有方法。
宋遂远按兵不动,将两只猫都带回了借住的屋中,阿言的小身体仍需观察几日。
不过今日阿言已排出异物,活蹦乱跳还有精力照顾小猫崽,宋遂远将只占了他一半手的小东西放在了阿言腹部旁,点了点阿言脑袋:“我要出门一趟,你跟我还是在家中看顾他?”
出门!
阿言欢快撑起前爪,倏地顿住,转眼看向睡迷糊的崽,他若是与宋遂远一道出门,就只剩小崽一人在家中。
他思忖片刻,圆瞳看向朝宋遂远道:“把崽崽给小叔叔。”
安静一瞬。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宋遂远视线触及一点大的小猫崽,嗓音沉缓,“你自己还是个崽崽,就想养另一只小小崽。”
被质疑的阿言怒声:“你才是崽崽!”
猫亲自的生的崽!亲自!是大猫了!
爹爹一声吼,沉睡中的小崽子猛然动了动脑袋,迷茫地跟着大声叫了好几声。
阿言低头,一只爪子拨了拨小崽安慰。
刚出生的小猫没睁开眼睛,小脑袋左探探右探探,张着嘴巴找着什么。
宋遂远眼中,阿言还在玩小崽子,他微挑了下眉,启唇:“他饿了,你能喂他么?”
阿言小手一挥:“你喂。”
“你养,”宋遂远道,“你喂。”
阿言闻言叼起崽崽,送到宋遂远腿边,窜到床另一头缩着,理直气壮道:“猫不会。”
桃花眼看看腿边的小猫崽,再看看那头一团的小白猫,宋遂远啧了一声。
小猫崽奶声奶气的叫声可怜,他暂且放过了阿言。
带回小崽子时宋遂远就知道有这么一遭,连带着牵回来康离贴心地为他准备一头产奶的羊。不久后,他坐在榻上喂小猫崽,小木桌上一碗羊奶与一只小白猫并排。
阿言蹲坐着,从高一些的地方围观,小崽被他父亲单手握住,昨日凶巴巴的小崽子此刻格外乖。
就像在爹爹身边一样乖。
小猫崽整个身体都又小又软,不像阿言好歹有些重量。
宋遂远松松握着小猫崽的身体,大拇指固定住它的头,用小小的木勺舀着喂它喝奶,每次木勺一到嘴边,闭眼的小崽子软软的粉色小爪子就搭在了自己掌心,陌生的轻飘感。
宋遂远丝毫不为柔软所动,他自是当这它是偶然捡回来的小野猫,完成任务似的按照康离交代的量喂好,让它趴在手心。
有投喂阿言的经验,喂小奶猫于他不算太难。
吃饱的小猫崽又乖乖睡了过去。
阿言问宋遂远,语气矜持但骄傲难掩:“他是不是很乖很漂亮?”
“尚可。”宋遂远道,看着手中的小猫崽,后脑倒是有几分像阿言的圆脑袋,的确可爱。
但小阿言骄傲个什么劲。
阿言护崽,不满地嘟囔道:“明明超漂亮。”
宋遂远有眼无珠,不理他。
宋遂远回头,见木桌上的阿言甩甩尾巴,视线落在剩下的羊奶上,顿住,低头舔了一口,几息又吐着舌头吐出来。
“难喝。”少年声苦涩点评,“崽真可怜。”
宋遂远眼底浮起一层笑,却故作严厉道:“不许抢小猫崽的食物。”
阿言呸呸:“我才不愿意吃他的。”
“最好如此。”宋遂远道,轻轻摸了摸小猫崽的身体。
听说狸奴占有欲强,不乐意分走饲养之人的关注……事实可见,阿言果真并非寻常狸奴。
他圆瞳直直望了一会宋遂远哄猫崽睡觉,忽地认真道:“宋遂远,你要让他好好睡觉哦,要好好照顾他。”
毕竟是做父亲的人。
宋遂远一顿。
瞥他一眼,这一眼,实是无言以对。
刚接回的小崽崽又被送回给康离。
暂留。
宋遂远将崽交给康离时, 总觉着两位医者目光都带着质疑,似乎在深思将小猫崽交给自己是否合适。
他并不在意这点质疑,只是怕阿言得到小猫崽又因此失去而闹小脾气, 于是为小猫崽寻一看顾之人便迫在眉睫。
宋遂远心底冒出的人选自然是随墨,抱着懒得走路猫回了一趟府衙。
他今日本就盘算回来看看长姐, 如此顺道将他接走。
暴雨过后,百姓皆忙于恢复生计,西街生意不温不火。
“比前些年好多了, 自打知府大人上任,无论发生何事, 总有人第二天来吃酒。”
“知府大人是好官,知府夫人也是菩萨心肠。”
“是呐, 降雨第二日,知府夫人便开始亲自施药,我听闻隔壁颂安府知府被……芜州那边官当官的无事, 却也死了好多人。”
“芜州的水患毕竟厉害些。”
“啧, 你敢是不知有多少风寒过世的,幸亏咱有知府大人。”
“也是,话说回来,我瞧回元药铺仍在施药。”
“哼, 那小子搭上了康神医。”
“……”
大抵是生意不好做, 街上这般闲谈的掌柜的与老板不少。
“宋遂远, 包子。”怀中的小白猫忽地道。
热气腾腾, 十里飘香, 他馋了。
宋遂远摸着他背部的毛发, 视线落在他抖擞的小耳朵上,凝住, 灵机一动。
“阿言自己去买。”他道,取出钱袋子里杂七杂八,只剩下一块碎银,“应当够了。”
阿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