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宋遂远在书房!
矫健跳下墙头,阿言顺利地摸进寝屋,以防万一,他进去之前仔细听了听动静,房内似乎无人。
阿言迈入寝屋,尚且疑惑着宋遂远难不成抱尺玉去了书房,一边绕过屏风,猛地对上一张熟悉的小脸。
尺玉乖巧趴在床边,神情认真如同守耗子的猫崽子一般,瞧见爹爹甜甜一笑。
阿言蓦然白毛炸起!
尺玉、尺玉他穿衣服了!!!
完蛋了完蛋了, 他不过回去一日而已,尺玉就在宋遂远面前露底了!
尺玉还被他穿上了小衣服!
……希望是宋遂远穿的,至少说明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云休乱糟糟想着, 乱腾腾动了起来,随手薅了宋遂远一件衣裳, 胡乱披上后挽起宽大袖子,衣柜凌乱,但他已无暇在意是否会被发现。
他两步走到床边, 俯身抱起尺玉。
逃跑,快些逃跑, 他与崽崽不要留在这里被宋遂远放血呜呜呜。
尺玉趴着看爹爹跑来跑去,看戏地嗦起一只小手指, 待被爹爹抱起来后,取出嘴巴里的手指要与爹爹分享:“呀……”
小胖手晶莹剔透。
“嘘。”云休微微后仰避开嘴边的小手神色紧张,臂弯托着小屁股道, “不要说话, 爹爹带崽崽离开。”
尺玉懵懂地看了看爹爹,又瞧了瞧自己的小手,慢悠悠缩回来自己吃,忽然又想起什么, 伸手拉扯身上的小短衣, 咧开小嘴巴, 小奶音中气十足:“啊啊……”
同爹爹炫耀。
刚行了两步的云休忙腾出一只手捂嘴, 瞪大眼看着小崽子, 气声夸张道:“不要出声, 爹爹在救咱俩的命!”
玉手一张开,盖住宝宝半张脸, 只剩无辜的圆眼睛露在外面,看起来挺乖。
云休机警地瞧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屋门,缓缓放开捂住小崽子的手。
小猫崽炫耀不成,一身反骨,声音愈发响亮:“啊!”
云休重新捂住小崽子的嘴,无奈道:“……要么你变回猫,爹爹带你翻墙。”
急忘了,带着人形小家伙的确不似猫崽子方便。
穿新衣的尺玉不太乐意,鼓着小胖脸扯了扯短衣。
云休不知他想作何,当务之急是要带崽一起走,但是崽不配合,焦急中张嘴道:“不变猫揍屁……”
话至一半,门“吱呀——”被推开。
尾音戛然而止,云休僵着身子停在原地。
方才小白猫跑回院中时,宋遂远便已知晓,在院中等了些许,隐约听到寝屋里尺玉细细的声音,心下安定推开了门,将屋内景象尽收眼底。
山水屏风旁,爹爹抱宝宝。
前者素衣拖沓,凝眸戒备;后者鼓着小胖脸,放下手中抓紧的短衣,朝自己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尺玉不像爹爹一样被蓦然打断了情绪,他情绪还沉浸在爹爹要揍崽!
坏爹爹!
宋大公子缓缓推开门,目光如水波澜不惊,与浑身警惕眉眼如画的小世子对视了片刻,才提步缓缓朝二人走去。
云休微微睁大双眼:“……”
“不许动!”
“你别过来!”
“不要过来了……”
“呜,怎么还在过来……”
短短几步路,云休抿着唇角与他眼神对峙,但心底叫嚣得十分厉害。
宋遂远掌握全局,慢条斯理一步步逼近,而云休僵着身体一步步退后。
直到床边,退无可退。
眼瞧着小猫转眼开始寻其他的逃跑路线,宋遂远在他半步之遥停下,于是那双灵动的圆眼睛也停住。
安静片刻,细细打量了一周的宋遂远启唇:“……”
尚未出声,余光里五个多月的尺玉崽张开小手手猛地朝自己扑来,宋遂远怕他摔,忙屈身接了一下。
尺玉等不及父亲来抱,黏人地主动贴近,脸颊蹭了蹭父亲,奶声奶气告状:“啊啊……”
爹爹要打屁股哦。
柔软的脸颊贴在颈侧,小奶音落于耳边,宋遂远伸手护住尺玉的脑袋,安抚地摸了摸,然而心神在眼前与他不足双拳距离的人身上。
桃花眼低垂,对方的错愕映在眼底。
崽崽的动作两人均未料到,故此尺玉从怀中逃脱时,云休以为他要摔,双臂惊慌地抱紧了他。
尺玉崽此时被双亲抱着,小脑袋和上半身被父亲护着,然而小短腿还在爹爹怀中。
如同一座小桥梁,双亲的距离被他神来之举拉得极近。
无所觉的尺玉趴在父亲肩头甜甜一笑。
几息后,宋遂远先行缓过神,在对方仍讶然无所适从之时,俶尔一笑:“许久未见,这回应当如何称呼你,夜晚,阿言,还是……云世子?”
两人贴近,呼吸几乎可闻,云休同样因此变故而怔愣住,双眼直直瞧着宋遂远立体优越的骨相与惑人心魄的桃花眼,然而随着最后三个字入耳,他提起的心霎时坠入十八层地狱。
宋遂远这家伙不仅知道了猫会变人,还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他才是妖怪叭……
云休不免警惕,自小父亲与爹爹就教他不许将猫会化人的事告诉他人,否则有性命之忧。而这厢所有秘密都彻底暴露……
然而,他抬眼望进宋遂远眼底,那里仍是温和,当真会有性命之忧?
“阿言是谁?云世子是谁?”云休眨了下眼,相当于只认了夜晚的身份,理直气壮道,“我的崽丢在这里了,我带他回去。”
“啊呀……”云休的崽这时亲昵蹭了蹭宋遂远的肩膀。
话音刚落的云休:“……”
宋遂远偏头笑了一声。
“你的崽?”宋遂远挑眉,垂死挣扎的小猫。他配合地问,“你的崽如何称呼,尺玉么?”
云休噤声,他不知自己眼底升起一股幽怨。
内心愤愤:宋遂远阴阳怪气大坏蛋!
尺玉听到父亲叫自己的名字,想要抬起小脑袋,却被后脑的大手重新压回肩窝。他也不执意,侧脸瞧见父亲的脖颈,稀奇地凑上前。
云休破罐子破摔,厉声道:“放肆!把本世子的崽还给本世子,本世子带他回家。”
“云世子为何能将崽落在我院中,如何证明是你的崽?”宋遂远随身份变换换了态度,说完他顿了一下,捏了捏尺玉的小胖脸打断他嘴巴上的动作。
尺玉被捏了脸抓紧时间在父亲脖子上多啃了两口,小家伙使了吃奶力气,松开后宋遂远侧颈留下一浅浅红痕。
尺玉大抵到了长牙的月份,宋遂远一不留神他就能随口逮住一物磨牙。
宋遂远擦了下口水,点了点崽崽的脑袋,朝向云休:“爱咬人这点,倒是相像。”
“……”云休狠狠磨了磨牙,他双手顺着尺玉小腿小肚子往上游走,掐住崽崽的腋下,不忘自己目的,“我要带我的崽走。”
“尺玉是世子亲生的崽么?”宋遂远未有阻拦之意,小崽子重新被他爹爹抱紧怀中。
“当然是亲生的。”云休道,鼓了半边脸,宋遂远明知故问。
宋遂远笑眼抬起,只道:“尺玉并非薄雾在南山所捡,而是前一日阿言腹中所谓‘异物’。”
他若是早些知晓便好了,早些对尺玉崽多些期待,早些知晓一墙之隔的阿言,究竟在经历何事,再心疼些他。
云休抱着小胖崽,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