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同人/abo】蛮腰/上
反正汪东城自己不在意,偶尔想起来,也觉得颇为有趣。
街上有胸口碎大石的,有徒手举石锁的,有舞刀弄枪的,汪东城想了一个有特色的,他可以命题而起舞。
后来修炼了一些时日,鬼荣和夏天的实体都凝聚了起来,日渐夯实,鬼荣的表演一向更受欢迎,毕竟它的样子就更引人注目一些。
所谓“命题”,就是观众可以当场点出一个题目,而汪东城依据该题目而现场编出一套身法,或舞剑,或耍刀。
有一个眼睫毛浓如鸦羽的人,点了一个字——雨。
他举起来手里那把纤细而不失吊诡的剑笑着:“它叫小雨。”
于是汪东城抽出夏天,那一刻他看到天上日光渐灭,乌云浮动散开,而天上金色却透过每一个它可以穿越的缝隙,降落到人们的面前。
雨终于下了,并且比今天还要大,一点不像“小雨”。
那时候他还没失去父亲,他还没买很多件红衣。
他穿一身发白的淡蓝色短衣,夏天握在手中,雨水滴落,视线很重,但夏天轻盈。
汪东城长舒一口气,看到乌云满布的天空,一道紫色的雷刺破而出,那是全天下最尖锐的一把利刃。
雨停了的时候,汪东城拾起那“小雨”的主人放在地上的银子。
就是这一天,他捡来的那个少年,终于退烧了。
和他有一样泪痣的少年,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极会爱人。
他看到一身湿透的汪东城,想要爬起来感谢的,却浑身酸痛无力,瘫倒一阵,又要爬起来了。
汪东城干脆脱下衣物,他一向信奉“大丈夫不拘小节”来着。
湿淋淋的发贴在汪东城脸颊,床上的少年低下眼眸。
他说:我是修,愿意用一生守卫你。
雨水落在谁的指尖,未曾惊扰少年的诺言。
和离国人比武的日子近了,汪东城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凌晨起来就凌晨起来。
一开始吴尊也有好奇,他见过汪东城练功,那简直不像练功,但后面来他渐渐明白了。
每一招每一式的基础动作,青年不厌其烦地反复去做,当一整套动作做完,青年动或不动都无所谓,睁眼或闭目都一样。
他在观察,在感受。
汪东城有两个师父,都没有姓名。一个是那日将最低级身法施舍给他的武馆下人,后来汪东城去找,知道了那中年男人已死,墓碑年久失修,已经隐去姓名了。
青年为他修筑了一个很好的墓碑,但也没有太好,因为说是太好了会遇到盗墓贼,一有机会,他会提上最好的酒菜去祭拜。
另一个,时时刻刻陪在天下人的身边,也是汪东城最大的,教他最多的师父——这天与地。
汪东城观山观水观风观雨,最先观自己,最后观人心,真气蕴在指尖,伴随它主人的注视而时时刻刻变化。
它可以是山可以是水可以是风也可以是雨,更是这世间一切的所有,最后可以幻为泡沫,最后也可以侵入他的肌肤。
他将天下做老师,那天下便馈赠他最好的,最宠爱的——天下第一。
“听说你们的天下第一,连人都没有杀过?”
离国王子眼窝偏深,瞳孔色彩浅如琥珀,看着戴帷帽的刀剑客扬起下巴:“在我们那里,没杀过人的,连男人都不配当。”
一个声音传过来,温润清朗:“想必这就是贵国人比我们少,物产也不如我们富饶,疆土更不如我们宽阔的原因了?”
汪东城侧过头去,一个身穿水绿色锦缎长袍,披一件素色大氅的公子走过来,笑眼弯弯如月,极好看温暖,怀里抱着一枝破败牡丹花。
青年对着这公子眨巴眨巴眼睛,却忘了自己还戴着帷帽,而公子转手就把牡丹花送到他的怀里了,然后再向吴尊行礼:“二皇子殿下安。”
“阿木德清,这是我们大斐最富盛名的才子,丞相府中的长子,名亦儒,字笑春。”
那离国王子早起得脸青脖子粗,只有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他,并且很劝了一会,他才勉强平静下来,不阴不阳地瞪一眼他们走了。
吴尊让下人统统离开,门还没关上呢,汪东城已经站起来,把牡丹花又好好传给吴尊了,一把搂住了辰亦儒:“亦儒,你又在当花仙呢?”
辰亦儒笑着拐他一下:“那可不是我摘的,前些天下雨,活生生把它淋落败了,我才把它捡走的。”
好久不见,他们二人的气氛还是那么好,那么热烈,好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汪东城把吴尊房间里原来的花瓶拿一个来,原来的花腾出来,把那朵牡丹插进去,浑然不在乎吴尊这个主人的感受,对辰亦儒说:“你就在京城,怎么我们在皇子府上这么久了都没见过?”
身为二皇子党的铁杆成员,辰亦儒自然不能说都是他家二皇子藏着掖着非不让人见,每次商量事都专门找借口把汪东城落在房间里,也就是他神经大条,才次次都瞒得过去。
“我前些天遇到一个病人,病症太过复杂,我忙了好一阵。”
公子儒久负盛名的不止是文采,还有他的医术。
汪东城自然没有起疑,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那今天晚上来找我玩,我给你烤鱼吃。”
吴尊咳了一声:“有吃的怎么能不叫上我。”
汪东城原本想说他烤的鱼又不是什么珍馐,但想一想吴尊对食物的态度,真是但凡能入口的,他都吃得香,真不知道身为皇子殿下怎么能这么爱吃东西的,汪东城怀疑要不是他是天潢贵胄,当今最爱的儿子,也许现在已经胖得不能看了。
傍晚他们就到京郊的一个河边去了,彼时正是彩霞如飘带一般蔓延的时候,日落西山看起来也显得没那么孤苦了。
汪东城的夏天用来刺鱼真是方便,夏天且轻且坚韧锋利,只需要他的主人看准,手起剑落,一条鱼就刺上来了。
三个人,当然还有吴尊和辰亦儒身边的好些侍卫,不止汪东城下河刺鱼了,那些个有经验的侍卫也来,很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捉到了鱼。
最后零零散散也有十条出头,吴尊自然得享一只,辰亦儒饭量小,文弱书生那股子劲还在,汪东城反正也不饿,他天天在皇子府吃饭吃得饱饱的,肚子圆滚滚才结束,吴尊巴不得亲手喂他,自然也吃得好。
于是汪辰二人一起吃一条,剩下的就让侍卫们自己去分了。
篝火下鱼肉的香气四散,汪东城倒会做饭,不过手艺只能算一般,平民百姓行走在外的,不会做饭哪行。
不过换句话说,那就是食材好,他做的饭就好,比如这条鱼。
辰亦儒看着儒雅温和,身材更是瘦削文弱,其实他的身子骨很结实,比汪东城都结实点——汪东城是父母亲的老来子,打娘胎里身体就不算太好,家道还行的那阵调理过,父亲过世后就没办法了。
辰亦儒医术高超,自然看得出这“天下第一”的身子先天亏空虚弱,再加上汪东城待人热情认真,他就总忍不住照顾汪东城。
“还烫,你等会,我给你吹吹了吃。”
汪东城锤他的肩膀一下,笑得露两颗白白的小兔牙:“你啊!我的花仙大人,我可是常年行走江湖的大侠唉,吃个鱼还要别人帮忙吹吗!”
文弱的公子哥在火光下恍惚了一刻,他想汪东城要是喊他“花仙”——
那辰亦儒还愿意喊他一声“小兔仙”呢。
他们都青春年少,为了许多,又或者只是为了一种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