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但这件事到底之前已经揭过去了……”江狸皱眉道,“现在真要做起来,毫无理由地重新提及,只怕会很麻烦。”
中都夫人最擅长颠倒黑白,这背后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光凭他和反流浪恐怕还做不到,重来一次他已经谨慎很多,不会像当初那样冲动。
“别担心,实验的据点还在,只是都被隐藏了,”陆慎言说,“我们只需要找到被隐藏的据点,其他的就交由姑母来做。”
“只找据点吗?”
“是。”陆慎言靠近,吻了一下他的眉心,“你和反流浪做不到的事,还有我和家人来顶上,你不用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当初是江狸一个人独自对抗宫殿群里的所有妖魔鬼怪。
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不仅是反流浪,整个陆家都会站在他的背后。
江狸一愣,莫名觉得好像有块空白的地方被填补了,他想起陆慎言这些天所见的宗族长辈们,他们要做的事情原来是被整个陆家默许的,就连徐栖云回到陆家与陆正琳冰释前嫌,也在这个计划之内。
“你以为想做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俩吗?”陆慎言问道。
整个陆氏宗族,合族的老长辈都在默许与推动这件事的发生,除此外还有暗中数不清的盘根错节的势力党派,有的人为了野心,想要分一杯羹,有的人仇视中都夫人,想要趁机狠踩一脚,还有的单单追求和平,不想要纷争,他们都在等着这一次的机会,等着中都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而不单单是一个人。
江狸瞳孔微缩。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心中总有个遗憾,”陆慎言缓缓道,“像是已经有一次失去过你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置你于死地。”
你……
与此同时宫殿的书桌上,放着厚厚的文件,中都夫人一边翻阅,眉头一边皱了起来。
“你们确定,查到的都是真的?”
“是的,夫人。”
“原来,这才是朏朏当初的故事……”中都夫人指尖敲了敲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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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镇上的公会里,流传着一个传闻。
这是月出第四次听到这个传闻了。
一个大蛊咒师在战争结束以后消失无踪了,麻烦的是妖怪山脉那边的捉妖师们正在到处寻找那个人的踪迹,并且认为是窜逃已久的朏朏杀死了那个人。
“扯淡。”他骂道,他杀过的人多了,但还没杀过蛊咒师,他自己能不知道吗,这些年但凡是失踪的捉妖师就全往他头上扣,倒把他衬得成了个十恶不赦的恶妖。
“你听说过那个大蛊咒师的事吗?”他扭头看向正在给他从布袋里掏猫薄荷的捉妖师。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人类很会伺候妖怪,衣食住行事事都能体贴周到,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离不开这个人类了。
捉妖师像是才发现他在看自己,身子僵了僵,回答说:“不知道。”
“问你也是白问。”
蛊咒师在捉妖师当中是很稀少的种类,更别说是超越高阶的大蛊咒师,这种人的存在甚至可以对像他这样的神兽造成困扰。
他一想到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解决掉那个缠人的蛊咒,就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蛊咒力量消退之后,最近日子过得似乎越发轻松了。
原本漫长自苦的旅途在某人的计划下倒成了另类的游山玩水,他们一路向南走,走过了很多座山,一直走到了这里。附近镇子上的人告诉他们说这里原本是一座雪山,只是夏日里头,雪已经化掉了。
“入秋后就能有雪了,”捉妖师说,“我们在这里多留几个月吧。”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听着这个词从捉妖师嘴中说出也不觉得奇怪了,他莫名默认,并且真的和捉妖师在这里住了下来,租了镇上一户人家的四合院,等着天气一点点凉下来。
“猫薄荷,找到了吗?”他催促问道。
“找到了。”捉妖师递了过来。
他就低头去闻了几大口,感觉灵魂都被涤荡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看起来和其他野草没有区别的东西会让他产生特殊的感觉,总归他是很喜欢的,还特意叫捉妖师采摘了不少晒干藏在布袋里,每天拿出来闻一闻。
鼻尖轻轻碰到捉妖师的手心,他能感觉到捉妖师的手像是僵了会儿。
他们已经很久没做了。
没有了蛊咒,自然也就没有了借口,他是放不下架子去投怀送抱的,捉妖师也不是会强上的性子,彼此就僵在了那里,但他或许能在今天给一个机会。
他抬起眼看向捉妖师,轻轻地舔了下捉妖师手心上的碎叶。
濡湿的感觉在手心痒痒麻麻的,他抬眼看着捉妖师,眼中闪过笑意,他又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捉妖师在身后问道。
“随便走走。”他淡淡道。
手心的温度还停留着,身后,捉妖师忽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敞开的屋门无人去关,猛然间发出一声巨响,穿过屋门往里看去,是散着银发的妖怪撑手半瘫在木桌上,被人抓抱住了双腿压了上来,他挽着衣衫,清冷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谁能想到那就是臭名昭著形如夜叉的朏朏化身。
木桌一下吱呀晃动着,他眯紧了眼轻轻出声。
“……轻点。”
然而却没什么用。
他们第一次在白日里头,完全清醒地做着这样的事,像是要被完全占有,他瘫在木桌上飘飘荡荡,意识欢愉到只感觉像要坠入幻境,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几百年体会到这种人间极乐,他都不再像是从前那只清冷禁欲的朏朏了。
或许捉妖师说的没错,这才是本来的自己。
猛然间,他听见外边街头传来路人的脚步声,才意识到屋门还没关。
一下,他就甩手用妖力带上了没关的屋门,双腿圈抱住了捉妖师。
“听说了吗?那个消失的大符咒师就是给朏腓下蛊咒的那位,”街边走过去的两个捉妖师正在闲聊,“因为不知道那蛊咒下得情况如何了,所以公会现在才火急火燎地找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这里来了。”
“据说是有人看见,那个大蛊咒师在镇子上出现了。”另一人说。
“啊,真的吗?那我们岂不是都可以见到传说中大师级的人物了……”
两个人渐渐走远,捉妖师还压着他在做,他忽然意识有些回神,猛地抓上捉妖师的衣襟,示意人停下来。
“怎么了?”捉妖师沙哑嗓音问他。
“他们说,给我下蛊咒的那个人就在这里,”他瘫在木桌上,长发散开,面上的红意还没消退,“那我要去杀了他。”
“杀了谁?”
“那个大蛊咒师。”他笃定道,要不是那人,他也不会在捉妖师面前连丢了半年的面子,冤家路窄,既然撞上就没有放过的道理。干脆他亲自去杀了坐实传言,一了百了。
一下,捉妖师的脸色就微妙地变了。
月出忍不住跟着闷哼一声,猛然间也感受到了身体里头的变化,诧异地抬眼看向捉妖师:“你……是太久没做了吗?”
掉马现场
下午的事仿佛成为了捉妖师的屈辱。
月出靠坐在窗台边,几分好笑地看着捉妖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