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用拿了,就拿这次最新做的。”
“那也一大摞呢,俞总他们怎么看得完呢?”
“就拿‘综述’吧,再把‘运营’那部分拿来,我给俞总大致翻翻。”
俞威还在琢磨也许彻底搞清老板意图正是确保执行到位的前提,小魏已经手持两本厚厚的资料回来,邢众把资料堆到俞威面前,说:“你可以看看我们已经做了多少工作,这些东西日后就是noa工程招标书的核心内容。”
俞威随手翻看,苏珊如获至宝地抓起另一本逐页浏览,几百页纸的需求分析报告确实不假,但俞威怀疑这些东西最终会被第一资源派作什么用场,他把手里那本也推给苏珊,问邢众:“你们为第一资源真是花了不少心血。可是,你们帮他们写招标书就不能再参与投标了,总不能又出考题又答卷子、又当裁判又当球员吧?”
邢众笑眯眯地掏出钢笔,探到苏珊手里的资料封面上点了点,说:“你看这上面署的是信远联的名字吗?这份报告和将来的招标书名义上都是由第一资源聘请的技术专家组写的,专家组的部分成员就来自我们学校尤教授带领的研究中心,报告上挂的是他们的名字,但工作都是由我们在做。”
俞威瞥一眼资料封面,暗忖邢众也太张扬了些,便委婉地说:“你们与尤教授他们的这层关系,圈子里的人慢慢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了解,这么玩儿恐怕就玩儿得有点大,大家可能都会觉得不太公平。noa工程不是小项目,很难有什么人一手遮天,要是想一口通吃可能就有点过了。”
邢众很不以为然:“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输的人永远觉得不公平,所以只要第一资源认为公平就行。说实在的,和你们外企打交道越多,我就越觉得你们外企的人缺乏气魄,一个人被束缚住手脚并不可怕,怕就怕连思想都被束缚住。”
俞威笑了笑,显然觉得没必要和邢众探讨解放思想的伟大意义,便问:“不知道邢总在什么情况下会同意带我们入局?你们和其他几家也都在谈吗?比如维西尔、科曼?”
“这主要是你们小谭的意思,他提过好几次希望咱们两家能紧密合作。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ice承诺在整个noa工程中只和信远联合作,我们就可以把ice的产品特色和技术指标写到第一资源的招标书里去。”
小谭忙兴奋地说:“是啊,邢总把咱们ice排在最优先考虑的地位,一直都没有和维西尔、科曼他们接触。”
邢众反而矜持起来,口气一转说:“不能说是最优先吧。我们也准备和其他几家都谈谈,看谁能响应我们的方案,如果大家都很积极,就再看谁能给我们最优厚的条件。”
俞威克制着被小谭引发的不快,对邢众说:“我当然愿意和邢总合作,如果你们能把ice的东西作为noa工程的技术标准我们更是求之不得。不过noa工程太大、太复杂,不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总部也好、下面各省也好,都有很多具体因素,我担心项目的发展是不以咱们双方的意志为转移的。”
邢众双手撑在桌面上,挺直上身,说:“好吧,今天谈得不错,双方的意思基本都表达清楚了。我看这样吧,咱们各自都充分考虑一下,有什么想法再随时沟通。”
俞威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愿,直接站起来和邢众握手道别,信远联一直奋笔疾书的众人都起身肃立,俞威由邢众陪着走到会客室门口,正暗想这些人今天肯定没有记下任何可供执行的东西,却听见小谭在旁边小声说:“你们先回公司吧,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俞威和苏珊都不免惊诧,俞威更是有些怒不可遏,既恼小谭不懂规矩又恨小谭有恃无恐,小谭见俞威脸色不对,忙解释说:“一点小事,上次搞高峰论坛还有些费用没和信远联结清。”
等到走出写字楼,俞威长长地吁口气,掏出香烟点上,苏珊说:“真没意思,完全是鸡同鸭讲。”
俞威一听立刻伸出手攥住苏珊的胳膊,一边用力一边笑着说:“嘿,你骂谁呢?到底谁是鸡、谁是鸭?”
苏珊被俞威攥得呲牙咧嘴,忙告饶说:“哎哟,好啦好啦,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吗?”等俞威松开手,苏珊揉着胳膊气哼哼地说:“还是留着力气用到你的lda身上吧。”
俞威闷头抽烟往前走,苏珊快步跟上,说:“邢众这人太狂,他能分到一两个省就不错了,居然想大小通吃。”
俞威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猛吸几口就把半颗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碎,说:“先别管他,过完‘五一’再见分晓,关键要等第一资源在南京开过那个会。”
密切关注第一资源南京会议的人不止俞威一个,洪钧自从“五一”长假过后心思也一直放在南京,第一资源总部由郑总出面召集三十余家省级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在南京双门楼宾馆一连开了三天的封闭式工作会议,惟一的议题就是noa工程。会议期间洪钧从不同渠道陆续探听到一些消息,但他没敢打扰郑总。南京会议结束后洪钧又耐心等了几天,仍不见已经回到北京的郑总和他联系,他把各方传回的信息梳理之后更觉迫切需要与郑总面谈,实在忍不住便拨了郑总的手机,郑总倒挺痛快地说:“那你下班过来吧。”
洪钧的车在西二环爬行了近一个小时,六点多钟才赶到第一资源总部,郑总已经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见洪钧进来就说:“我今天回家吃饭,咱们就在这儿聊吧。”
洪钧一愣,只好说:“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别耽误您赶回家吃晚饭。”
郑总笑着摆手:“不着急,现在还早呢,我是因为连着在外边吃了好几天,今天想回去吃,咱们聊到多晚都行,我也正想找你呢。”
洪钧放下心来,随意地和郑总分坐在沙发两端,郑总抚了下头顶的头发,问:“南京的会,你都听说了?”
洪钧见郑总神态怡然自得,便说:“没听说多少,但是我知道您拍了桌子。”
郑总自嘲地摇摇头,说:“见笑了,下面的人嘴可真快,这点家丑全给我外扬出去了。”他双手握在一起,左手的拇指在右手的掌心搓弄,好像那里还残留着当时的痛感,幽幽地说:“事后想想,如果当时再忍一忍不拍那下桌子,可能也不至于让他们得那么多便宜。你想啊,我桌子也拍了、人也骂了,人家连一句话都没说全担待了,再不让人家占些便宜实在说不过去,我逞了威风、他们得了实惠,两不亏欠。”
洪钧明知故问:“闹得最凶的是上海和广东吧?”
“表面上嚷嚷得最厉害的是浙江和江苏,但背后是上海和广东,上海的徐总是个笑面虎,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发过火,修养好得很呐,倒是浙江的宫总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事先我专门和他通过气,结果率先发难的就是他。”
“您这次同意暂缓搞‘大集中’,先搞‘小集中’,这个让步可是够大的。”洪钧语调中透露出深深的惋惜。
郑总倒显得随遇而安地说:“第一资源本来就是两级法人体制,集团是一级法人、各省公司是独立的二级法人,具体的运营和管理都由二级法人承担,集团总要顾及到下面的自主权。另外,这些年第一资源的摊子铺得太大,要想一步到位把全国的数据和作业都集中起来难度不小,‘大集中’有好处也有风险,所以下面的人提出先搞‘小集中’,把地市分公司一级的数据和作业都集中到本省一级,将来时机成熟再从各省集中到总部,也是在为‘大集中’打基础嘛。”
“只是先搞‘小集中’会不会意味着noa工程的主导权由总部转移到省公司手里了?”洪钧不安地把最担心的问题提了出来。
“不会,尊重各省公司的自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