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柔嘉郡主失踪,边陲小镇的王员外家却多了一个清冷寡言的病美人。
程允棠在这张名为权势的棋盘上纵横捭阖,所有人都是任她操控摆布的棋子,直到某日,一名少年误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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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被木匠从乞丐堆里捡回来时,镇上的王员外刚纳了房小娘子,请他们过去打一只柜子。
燕回在王宅见到了一个美人,似天上朗月,匣里明珠,朝他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到我跟前来。”
他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会持续一辈子,后来京中巨变,燕回才发现,在背后搅弄风云的竟是眼前这只莹白如玉的纤手。
他和程允棠之间横亘着望不到头的天堑,她是朗月明珠,而他是见不得光的泥尘。
多年后燕回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成了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他在高耸的宫墙下,又见到了那个美人。
祸乱朝纲的柔嘉长公主,浪荡骄纵,面首无数,甚至和当朝太傅纠缠不清,她没有认出他,美人半倚坐榻,身姿疏懒。
“好孩子,到本宫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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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光世家出身,少时被选为皇子伴读,在宫廷中见到了整个皇室最尊贵的明珠——柔嘉郡主。
后来太子被污蔑造反,明珠蒙尘,昏暗的假山后藏着无数拳脚讥笑,沈霁光站在角落,被那双眼看着,却不敢迈出半步。
多年后冤案平反,程允棠回宫,一张悲悯众生的菩萨相,手里却沾满鲜血,无恶不作。
沈霁光闯进长公主府,声声泣血,质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明珠凭栏高坐,无动于衷。
“沈太傅,你是臣子,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称本宫为——殿下。”
看前须知:
1·男主燕回,女主与男二前期有感情纠葛,之后会了断干净。
2·年龄差6岁。
3·架空,私设如山。
4·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我是好公民。
孤魂
刘方周与她结怨已久,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刘方周年过四十才终于得了心心念念的儿子,捧在手心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宠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刘方周为他操碎了心,最后只得想办法帮他儿子谋求一个职位,找来找去便找到了季时傿这儿。
一是觉得季时傿当时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好拿捏,二是刘方周在御史台任职,不敢光明正大地做出买官鬻爵的事情。
军中纪律森严,刘勉虽到了季时傿手底下做事,却仍旧改不了在京中时养成的纨绔本性,有一次竟然做出了强/暴民女的事情,逼得那农妇投井而亡。
这事严重违反了军纪,还背上了一条人命,刘勉竟还不知悔改,觉得区区农妇,几两银子打发便算了。季时傿气急,让人压住他,亲自打了他八十军棍,要了刘勉大半条性命,将他赶出了军营。
刘方周唯一的宝贝儿子后来养伤养了快一年,至今还身有余疾,他本想为儿子谋个闲差,谁知被打成这个样子,刘方周便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季时傿身上,如今季时傿死无全尸,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只是还不解恨,最好她身败名裂,暴尸十日,受千夫所指才好。
季时傿叹了叹气,门外寒风呼啸,忽然撞开了紧闭的大门,穿堂而来。灵前火盆内已经熄灭的火苗死灰复燃,未燃尽的纸张被风吹得扬了起来,最后落在了季时傿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刚才梁齐因从火中夺出的半张祭文,只剩下几行字,字迹遒劲有力,上面写着“永失吾爱,此身茕茕,长泣不止,长恨不绝”,末尾是梁齐因的署名。
季时傿身形一晃,再俯身看了一遍,“恨”字的最后一笔延长许多,力透纸背,好像真的带着书写者无尽的痛苦与怨恨,震得她心头激荡。祭文是写给她的,梁齐因永失所爱,失的是谁?
他为何爱我?
季时傿问自己,她与梁齐因之间私下里从未接触过,年少的时候她虽也在泓峥书院读过书,但当时只顾着与狐朋狗友整日嬉笑打闹,她对梁齐因便几乎没什么印象。
再加上他又是沈居和的得意门生,老先生生怕她带坏了自己的爱徒,学堂中她与梁齐因的座位都相距甚远。
后来梁齐因生了病,国公府的人把他接走了,当时他们都以为梁齐因病好了就会回来,甚至还开玩笑过,梁齐因不在,沈先生就不会总是拿他来说教大家,谁知,梁齐因再也没回来过。
梁弼妻妾成群,后院妇人争斗不止,他自小被奉为神童,年少成名,谁知斗南才华折在妇人争宠的阴狠算计当中,被人下了毒,后来虽得了医治,只是终身落了眼疾,视物不清了。
纵他再有满腹才华志向,只是一个眼盲之人在朝堂上实在难行,那名妾室虽自裁谢罪,梁齐因的锦绣前程却也自此终止。
同年,父亲战死,季时傿也离开了泓峥书院,她常年在外领兵,有几年过节恰好在京便会进宫赴宴,梁齐因也在,若是遇上便道声好,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梁齐因这次出去有四日多,他回来的时候还未天明。
京郊又下了场雪。
期间陶叁来守过一段时间,灵堂内灯火通明。梁齐因推开门时肩上披着寒霜,衣摆被风吹起,半白着发,神色疲惫,低垂的眼睫上有几片雪花。
大概是因为晚上看不清的缘故,从大门至供桌的几步路他走得格外艰难,好几次甚至撞到了桌角,梁齐因一声不吭,烛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嘴角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时傿看着他,梁齐因缓缓走向棺椁,他静静地站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他发间的雪水已经融化,隐隐地闪着光。
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梁齐因才靠着棺椁坐下,低声道:“近日未曾抽开身过来,你莫怪。”
季时傿摇了摇头。
这是几日来梁齐因跟她说过的第二句话,第一次是在金池,他抱着尸体时,喑哑地喊她的名字,第二次便是方才。
梁齐因低了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烧伤,≈ot;刘方周下了狱,先前随他犬吠之人皆噤了声,不会再扰你。≈ot;
季时傿眼睛瞪大了几分,前几日陶叁还在说刘方周弹劾她的事,怎么今日却下了狱。
梁齐因道:“证据未全,我贸然出手,未能让刘方周定死罪,你放心,流放的路上我不会让他活着。我自作主张,届时让他到了阴曹地府给你磕头,你若是不想看见他,便让他滚远些。”
她想起前几日梁齐因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那他便去死吧”,那时季时傿没当回事,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不过四天,外面便天翻地覆。
此刻季时傿才渐渐意识到,梁齐因并非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温雅无害。他是梁齐因,纵然眼盲,也是十三四岁便才冠京城的梁齐因,所有人都以为他如振翅之鹰折了翼,跌落云端再也飞不起来,然而鹰就是鹰,蓄势待发亦可一击毙命。
只是没想到,梁齐因沉寂多年后第一次出手,居然是为了她。
灵柩已经停了七日,明日便要下葬。
门窗上浮上青灰的白,天就要大亮,梁齐因在棺椁旁坐了半宿,挨着季时傿,他们中间不过隔了一尺的距离,恍惚间好像真的促膝长谈了一夜,跨越了生死的鸿沟。
季时傿忽然很想跟梁齐因说些话,她直觉下葬后她的魂魄也会跟着离开,他们还没有真的好好认识过。她不知道在过去的许多年里自己在梁齐因的生命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