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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季时傿抬起头,惊诧于还有人躲在这里,这个人瞧着眼熟,但她想不起来是谁,但此刻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面前的人无声道:“嘘!”

梁齐因从未这般近距离的与姑娘接触,更何况还是季时傿,他登时呼吸一滞,手脚如同刚安上一般,他愣愣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拉着季时傿,于是匆忙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藏书阁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沈居和先生走进来,几个人顿时屏住呼吸,祈求他不会发现异常,找到书架后面来。

他们站的地方背着光,有些昏暗,四个人并排挤在这狭窄的过道里,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下,梁齐因忽然鬼使神差般地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季时傿。

她手上还拿着半包杏仁酥,紧张地连睫毛都在颤抖,少女细嫩的肌肤在这般昏暗的场景下微微泛着光,大概是有灰尘从面前飞过,季时傿鼻尖动了动,眨了眨眼,睫羽绘下一片阴影。

梁齐因觉得心里有什么忽然探出了一个芽,嘴角带上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他不自然地低下头,黑暗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放大。

沈居和在藏书阁内简单地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原本他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戚相野被灰尘激得猛然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喷嚏,动作用力之大,以至于头磕在面前的书架上,他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前面撞去,纵然季时傿与裴逐拉他,也抵不过书架倒下去的趋势,反倒一个接一个地扑向地面。

梁齐因本能地伸手去拉要摔倒的季时傿,结果被她带得也坠下去,最后四个人统统砸在倒塌的书架上,带起的灰尘轰然升起,梁齐因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伸手拍开季时傿面前的尘土,他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待灰尘散去,便看到沈先生站在他们面前,胡须气得几乎翘起来,指着他们恨声道:“都给我站起来!”

复又对上梁齐因闪躲的目光,错愕了一瞬间后咬了咬牙,向来严肃古板的沈先生竟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你你……你糊涂跟着这几个混账鬼混!今天你们四个不把藏书阁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明天叫你们爹娘各自领回家去!”

自知理亏的另外三人低着头,唯唯诺诺道:“知道了先生。”

梁齐因从小到大未曾被师长如此严厉地批评过,他脸上扑着灰,掌心蹭破,衣袍也脏,又难堪又羞愧,局促地站起身,拾起掉在地上的扫帚,独自往一旁走去。

待沈先生怒气冲冲地走后,季时傿刚刚那还低着头认错的态度顿时变了个样,她几乎跳起来拍在戚相野头上,骂道:“戚相野,你个蠢货!”

噎了一嗓子又被呛了鼻子的戚相野委屈得厉害,抱着头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裴逐叹了好几声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认命道:“我去拿几个扫帚来,你俩别闹了!”

作者有话说:

改成15了,不然和后面剧情对不上orz

嫌隙

季时傿哼了一声,沈先生临走前带走了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如今是吃的没吃着,还要饿着肚子扫这劳什子藏书阁。

梁齐因背对着两人,他低着头,盯着脚下一块地方,双手如同上了发条般来回扫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走神,半天没有挪过步子。

蓦地,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梁齐因肩膀一跳,僵硬地转过头,与一只白嫩又有些圆润的手掌打了个照面。

“喏,给你。”季时傿伸出手,掌心躺着半包幸免于难的杏仁酥,只是有些碎了。

抬头瞥见梁齐因微怔的目光,季时傿以为他是嫌弃这块碎掉的点心,有些窘迫地揩了揩鼻子,道:“纸包的好好的,没掉地上,就是碎了,你别嫌弃。”

闻言梁齐因如同受惊一般,惶恐地从她手里接过,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嫌弃、谢谢……”

季时傿仰面一笑,她不怕生,方才那一遭对她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梁齐因被她盯得坐立难安,吃杏仁酥的时候偷偷看了她好几眼,每次一触碰到季时傿那直勾勾的,毫不避讳的视线时便慌乱地垂下眼眸,心里“怦怦”地打起鼓来。

季时傿看了半天,若有所思道:“你瞧着乖巧斯文的模样,居然也会偷偷下山吗?”

“啊?”梁齐因愣愣地抬起头,意识到季时傿以为他也是偷跑下山后躲到藏书阁的,抿了抿唇,索性顺着她的话道:“人、人不可貌相……”

“喔!”季时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般,受教了。”

说完赞赏般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认同。

梁齐因耳根上刚泛起的红又一路窜到脸颊上。

一旁的戚相野终于给自己顺完了气,他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四周,嘟囔道:“时傿,你还有没有吃的呢,我刚没吃饱。”

季时傿顿感无语,“自割腿肉吧你。”

戚相野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这时裴逐拿着扫帚回来,他面色不愉,进门后扔给季时傿一把,又丢给戚相野一块抹布,叹了叹气道:“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听说沈先生在明日申时安排了一场考核。”

“什么!”戚相野跳起来,“沈先生这肯定是故意的!”

“啧,无论如何,快点把这地扫完吧,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裴逐提着扫帚,脸色阴沉地往一旁走去。

闻言季时傿与戚相野对视一眼,点头道:“也是,早点回去做小抄。”

戚相野附和道:“我赞成!”

裴逐:“……”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犯神经和这两个不靠谱的东西鬼混了。

一直在后间阁室扫地的梁齐因抬起头,望向季时傿,凝神若有所思,忽然戚相野看过来,“诶”了一声,喊道:“梁齐因,先前沈先生说你的时候,你干嘛不和他讲你不是与我们一起的,白白受罚。”

“噗!”

梁齐因还未开口回答,片刻前说渴了去喝茶的季时傿一口水喷出来,她傻眼般转过头,抹了抹下巴上的水珠,朝戚相野道:“啥?你刚喊谁?”

戚相野愣愣地抬起手,指了指角落的梁齐因道,“他啊。”

季时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猝不及防与神色怔住的梁齐因对上视线,她迅速别开目光,冲到戚相野身边,压着声音道:“他是……你们怎么没人跟我说啊?”

戚相野挠了挠头,“啊你居然不知道吗?你俩不是有婚……”

季时傿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她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我当他跟我们一样偷下山躲这儿的,我怎么知道他是梁……那个谁!”

戚相野推开她的手,“怎会,梁齐因从来不犯戒的。”

“算了。”季时傿嘴角向下,将扫帚丢在脚下,冷声道:“我不想扫了,我自己去找先生请罪。”

梁齐因顿时如同被一颗长长的钉子定在脚下这方寸之地,他自小善于察言观色,季时傿虽没有说明,他已经感受到她态度突然转变是因何而起。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如生了锈一般,铺天盖地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

季时傿没有一丝犹豫,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原本在大力擦扫地板的裴逐抬起头,脸上挂着懵,怔道:“什么情况?”

戚相野耸了耸肩,一脸呆滞,“我不清楚啊。”

他复又看向梁齐因,试探道:“你惹她啦?”

梁齐因的神绪被这一声喊回来,他猛地喘了一声气,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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