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他一瞬不瞬凝视沈拂砚眼泪无声地滚落脸颊“砚砚你不要走我会改”(正文完结)
他一瞬不瞬凝视沉拂砚,眼泪无声地滚落脸颊,“砚砚,你不要走。我会改。”(正文完结)
霍骠提着两个四层的保温餐盒回到别墅。
别墅周围一圈的绿植清理过,没遮没挡,第一层的采光也十分充足。霍骠推开大门跨入,正午的阳光亮到发白,有些扭曲的视线里,室内弧形楼梯底部一抹鲜红如同一柄利刃刺入他角膜。
眼前的一幕,与几日前惨烈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霍骠像被钉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张开,只发出嗬嗬的促重气音。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扔掉手里的餐盒,一个箭步纵身扑过去。
沉拂砚一动不动,已经昏厥过去,出血的位置在额头。她面朝下趴在地上,霍骠无法判断她受伤的具体情况。
他不敢挪动她。脑子像是宕了机,所有急救知识都胶成一团,无法恰当地调用,只是隐约觉得现在绝不能盲目碰触她。从楼梯摔下来很可能已经造成颈部损伤,无论是抱她,还是将她扶起,都有一定几率引起呼吸障碍,危及生命。
他颤抖着手去摸裤兜里的手机,需要让医院紧急派出救护车,不行,这里太偏远,又是在山里,山路崎岖难行,必须启用直升飞机……
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悄无声息从身后伸出,夺去他手中的手机。
同一时刻,霍骠只觉腰侧一紧,冰冷的枪管抵在他腰上,是一把黑色的1906“掌心雷”,握枪的手指‘咔哒’一声扳开套筒座后部的手动保险,无声地提醒,对方绝不是在吓唬他。
霍骠混沌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
“多少钱都没问题,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他语气温和,平静,有条不紊地与来人谈判,“如果你不放心,尽管开枪把我双手双脚射穿,使我失去行动能力。”
后面那人一言不发,彷佛在静等他将话说完。
霍骠喉骨滚伏,竭力平复焦灼的心情,“只求你尽快给我的爱人叫辆救护车。她摔伤严重,已经昏迷过去。”
如果是求财,对方没必要伤人性命,如果是寻仇,霍骠双眼定在沉拂砚身上,“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我家人一直不认可她。她跟着我,从来没得到过任何好处。你有什么事儿就冲我来,请不要牵连她。”
“好。”那人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是个男人,声线低沉,富含磁性,非常悦耳。
霍骠心里升起怪异的熟悉之感,未来得及深思,一柄寒光冷冽的小型直刀毫无预警地扎入他大腿前内侧腹股沟下的位置。
他闷哼一声。
“哥!”沉拂砚张皇地撑着肘坐起来,不理解她哥为什么要刺伤霍骠。她以为沉吞墨只是打算将霍骠绑起来,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她显然没有受伤,劫持自己的人正是她兄长,霍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砚砚,”他目露悲伤,“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我已经原谅你了,真的。”想到霍骠刚才百般维护她,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沉拂砚眼眶一酸,移开目光不忍与他对视。
“那,你为什么……”伤口发热,鲜血淋淋沥沥沿着刀身沁出,霍骠拧紧眉心,随后瞳孔一缩,“你又想离开我?”他目眦尽裂,不理会顶在腰眼的手枪,就要朝她扑去。
“不想死就别动。”沉吞墨骨节分明的手掌用力摁住他肩头,“刀口贴着股动脉,一旦移位割破血管,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大动脉破裂出血,通常几分钟就会造成患者大量失血性休克,从而致死。
“你别动,你别动。”沉拂砚满脸惊恐无措,仰头看向沉吞墨,“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自然是因为他伤了你的心,害你割腕自残,死不足惜。
得悉沉拂砚被霍骠带回港,沉吞墨没有轻举妄动,仍留在美国,继续学业的同时经营尚处于创业阶段的公司。并非他不记挂心爱的妹妹,而是他深知沉拂砚绝对不愿看到自己为了她,再一次放弃前程。他人在国外,却安排了以前跟过他的心腹小弟暗中留意霍家的动静。
小弟打电话通知他,有救护车出入霍宅,出事的人并非霍骠,但医院整整一栋楼被清场,大批保镖严密守卫,不允许外人靠近。他立刻意识到很可能是妹妹出事了,才紧急休假回国。
沉吞墨当然不会说任何可能引起沉拂砚自责的话,淡淡一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他收回手枪,走过去将妹妹扶起,左右看看,扯了些纸巾为她拭擦脸上沾的血污。那是他从医院偷拿的血浆。
“傻孩子,他们霍家对咱们兄妹可没有任何——”
“吞墨!”霍骠脸色大变,厉声喝止。他阖了阖目,“你现在离开。今日的事儿,我们就当作从来没发生过。”
沉吞墨抬了抬眉骨,对他激烈的反应颇感意外。他原以为霍家兄弟二人有恃无恐。胳膊扭不过大腿。对霍家而言,自己和妹妹不过蝼蚁。
他之所以从来没对沉拂砚透漏当年霍闳坤设计陷害他的内情,一方面是不愿她为自己伤心;另一方面,说出来之后,霍骠心不心虚,内不内疚另说,他显然不会因此放妹妹自由,恼羞成怒之下,恐怕会使用更加暴烈的手段压制妹妹,到头来,受苦的只有他的小砚。
以前霍骠确实不在乎。
沉拂砚本来就厌恶他。木已成舟,最多不过是再添几分怨恨。现在却大不一样了。沉拂砚心里有了自己,她亲口承认她爱他。而经历了沉拂砚决绝求死,霍骠俨然成了惊弓之鸟,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
我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只是情绪低落,原来我真的是疯了。我竟然为了你这样的男人自杀……
沉拂砚醒来后对霍骠说的话,更是犹如一把淬毒的利刃,深深刺进他心里。
沉吞墨不欲与霍骠多作纠缠,当务之急是尽快带妹妹出境。
“小砚,我们走吧。”他拦腰抱起沉拂砚,大步朝门口走去,“一登机,我就会通知你的保镖。”按照霍骠现在的出血量,只要他呆在原地别乱动,暂时不会有危险。
霍骠死死盯着沉拂砚的背影,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底已经充血胀红,泪水从眼尾滑下,看上去彷佛流着血泪。
“沉拂砚。”他的语气平静到死寂。
沉拂砚心跳停顿了一刹,忍不住回头。
血,大蓬血雾飙起,在她瞳孔里无限放大,织成一张血红的巨网,遮天蔽日,她知道,她这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妈的,疯子!”沉吞墨没想到霍骠竟然自己把刀拔出来。当真连累霍骠丧命,霍闳珅和霍家都不会放过妹妹和自己,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兄妹二人就算侥幸逃脱,此生都不得安宁。
他小心将沉拂砚放下,冲过去一把捂住霍骠喷血的刀伤,手指拨动切割开的血肉,精准地找到突突跳动的血管,用力按压住,不再让血液大量喷溅流失。
沉拂砚这时也从浴室的药箱取来无菌纱布交给兄长。
短短十几秒,霍骠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他一瞬不瞬凝视沉拂砚,眼泪无声地滚落脸颊,“砚砚,你不要走。我会改。”他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今日一旦放沉拂砚离港,自己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她一面。
沉拂砚手忙脚乱从她哥身上掏出霍骠的手机,“你、你坚持住,我叫救护车。”
霍骠伸出手,指尖儿抖索,“给我吧。”失血过量,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拨打了霍闳坤的私人号码,“哥,您听我说。”
霍闳坤一听他虚浮无力的声音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你说。”
“我跟砚砚吵架,她非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