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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盏灯笼后,是一黑一白两个鬼差。
其中一个手持哭丧棒,另一个手臂上缠绕着勾魂索。
两个鬼差双脚离地,飘飘荡荡,很快就来到了余弦的面前,同时对她点头示意,“余大人,是您召唤我等吗?”
余弦淡然点头:“是,我抓住了一个叫章子朗的邪道天师,打算把他交给你们去受刑,顺便问一问,他是怎么盯上宁秋的?”
黑衣鬼差嘿嘿一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您给解决的。”
他抖了抖手臂上的勾魂索,不用余弦提醒,就看向宁六,手臂一动,甩出勾魂索精准地套在了宁六的身上。
一道干瘦的虚影随即就被勾魂索从宁六身上强行扯了出来。
那身影自然就是章子朗那两魂六魄了。
魂魄的长相和章子朗一样,只是此时多了几分呆滞。
黑衣鬼差叹道:“这震魂符的手段,老鬼我可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了,不愧是余大人,轻易就能施展。”
余弦摇头笑道:“你们这一对搭檔倒是有意思,一个一句话不说,另一个嘴碎的不行?”
黑衣鬼差知道余弦没有恶意,嘿嘿笑个不停。
旁边的白衣鬼差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早在听到余弦最开始的问题时,就拿出了腰间的一枚令牌。
他在章子朗的魂魄上抓了一把,手中多了一抹灰白的雾气。
随后他将那灰白雾气在令牌上轻轻一抹,令牌上顿时就阴气纵横,缓缓飘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那虚影似书非书,变换不定,上面浮现出一行行奇怪的字迹,与活人所习文字截然不同。
白衣鬼差仔细查看那些字迹,边看边说:
“回余大人,这章子朗的师父乃是当初贪图过猫妖宁秋之血脉的天师,只是实力不济,被人打伤,侥幸未死,留住了一条命。
“章子朗拜他为师后,偶然得知了宁秋的血脉特殊之处,原本并未在意。
“但他作恶太多,为了施展邪术更是阳寿大减,已然是活不了太久了,便将主意打到了宁秋的身上。”
余弦微微眯了眯眼,“他不只是为了延长寿命吧?那家伙曾经布置过一个凝聚天地间恶念的阵法,那阵法和延长寿命可没有什么关系。”
白衣鬼差叹道:“这章子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玄门天才,但您也知道,人间灵气越来越少,即使他天赋异禀,也有寿命终结的那一天,他便想凝聚天地恶念,成就邪魔之身,跳出轮回,获得永恆寿命。”
余弦无语半晌,“还挺有志气。”
就是这志气没用到正经地方。
黑衣鬼差笑眯眯道:“他想法虽好,但此事绝不可成,世间恶念有其归处,盘旋在人间的恶念再怎么浓郁,也不可能让他超脱轮回。”
白衣鬼差顺势点头:“确实如此,即使他那阵法成功了,也只会让他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地府应该知道这家伙做了什么吧,为什么一直没有派人捉拿?”余弦又问。
黑衣鬼差咳嗽了一声,阴森鬼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这家伙实在是太能藏了,他早在三十年前就该阳寿耗尽,被阴差勾魂入地府。
“但他自己研究出了魂魄藏入他人身躯的邪术,那些被他占据了身体的魂魄又尽数消磨,我们根本就无法锁定他。
“若不是这些年来一直不断有被他害死的人魂归地府,我们甚至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地府虽然是结算一人生前诸事的所在,但那也得等到人死后魂魄进入地府才行。
章子朗躲在别人的身体里,消磨了那人的魂魄,魂魄无法告状,锁定不了他的位置。
只有其他那些被他用邪术害死的人进入地府,并不能确定他到底占据了谁的身体。
阴差就算是想要拘魂,也找不到他这个被告。
余弦虽然早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听到阴差如此弱势,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小世界的地府太弱了。
“行吧,看在没有闹出什么大乱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余弦说到,“你们再查一下,章子朗的魂魄是否还有不全之处?”
白衣鬼差握紧了手中的鬼差令,阴森的目光带着一股灼然之意看向余弦,“回余大人,没有了,这家伙的一魂一魄已经被您等联手打散,剩下这两魂六魄,也被勾魂索捆缚,他再也无法作恶了。”
黑衣鬼差更上道一点,他笑得不怀好意,收紧勾魂索,低声道:“余大人放心,地府十八层地狱,我们绝对会让着老小子全都体验一遍!还有那些对猫妖宁秋下过手的恶魂,也捞不到好!”
因为一个章子朗,地府现在已经聚集了几百个怨魂,天天在阎君殿前喊冤,生死簿上也有很多帐目对不上。
余弦出手帮助地府拿下章子朗,简直就是地府的恩人了!
这点小事,阎君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更何况,宁秋的母亲也算是阎君的朋友,在规则范围内照顾一下故友之后,阎君会非常乐意。
谁让当初追杀宁秋的那些妖族、鬼物、天师,全都是一些满心不劳而获手上沾着他人性命的家伙呢?
“你很有前途,”余弦眉峰微挑,笑着说到,“等我修养几日,就做些凝神香送你们。”
凝神香对鬼物修炼有大用处,可以帮助他们凝实魂魄,增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