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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为浑源县的县令,奚闻双和乡君府打了三年的交道,难道还不知道乡君府是什么情况吗?
奚闻双狠狠咬了咬牙,突然整理好衣冠,起身对着余弦躬身一礼。
“乡君在上,若乡君能解浑源之难,某愿誓死效忠!”
余弦和宁秋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她起身走过去,将奚闻双扶起:“奚大人严重了,这浑源县乃是本乡君封地所在,唇亡齿寒,我又如何不在意呢?”
“两日前,乡君府的府兵已由葛律带领,前往一线关。”
“只要关隘不破,我们就可躲过此劫。”
奚闻双顿时大喜,颇有些痛哭流涕的意思,“多谢乡君!”
余弦淡笑道:“奚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战乱再起,浑源县必然会涌入大量流民,还望奚大人尽快做好准备。”
“若是浑源县无法收拢那些流民,那就依旧是老规矩,可以让他们到我这右云乡来。”
奚闻双连声应是,擦着眼泪便提出告退,要回去提前准备了。
余弦把他送出乡君府,看着县令的牛车消失在远处,这才轻哼了一声,回到府中。
“这个老家伙,若不是因为苏义再次发兵,他恐怕还要装模作样,不将你我放在眼里!”余弦叹到。
“你是女子,余家又近乎没落,他当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宁秋说到,“即使这三年来他从我们这里分润了不少好处。”
余弦苦着脸:“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宁秋哼笑,“这就受不了打击了?你这小心臟也太脆弱了。”
余弦歪了歪头,笑道:“也不知你从何处学来的这些说辞,总是这么奇怪。”
宁秋瞥她一眼,但笑不语。
余弦早就习惯了宁秋口中冒出来的奇怪词汇,也习惯了她对自己的试探避而不谈。
见状并不失落,只是起身看向北方:“你觉得葛律他们,能撑住吗?”
三年前,余弦和宁秋来到乡君府的时候,经过一番挑选,最终隻成立了一支不到五十人的府兵队伍。
这还是宁秋降低了自己的筛选要求后得到的结果。
府兵训练了还不到三天,乡君府就遭受了一次“流寇”的攻击。
那些流寇共有二十多人,其中大半都骑着马,这样装备齐全的“流寇”,别说是在代州了,就算是云易五州都不可能见到。
若非宁秋早有准备,知道以苏义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们,那些“流寇”确实就能够血洗整个乡君府。
好在宁秋准备充足,最终不仅成功防守,还顺利擒住大半“流寇”,将他们押送到浑源县,交给了县令奚闻双。
随即宁秋就以乡君府遭遇流寇不够安全为名,要求奚闻双派出人手保护。
带人回到乡君府的时候,更是大摇大摆特意绕路,成功地让周围几个郡县全都知道了右云乡君府遭遇流寇的事情。
这么一闹腾,等同于不要脸皮直接把那些事情全都放在了明面上。
果然,之后乡君府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流寇的攻击。
自那之后,无须宁秋提醒,余弦也知道了兵马的重要性。
在宁秋的帮助下,余弦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流民收拢办法,趁着云州和朔州的乱局还没有完全平息,开始收拢流民。
当时的乡君府一穷二白,余弦几乎是变卖了她逃难时带着的所有东西,才支撑着乡君府度过了那场难关。
不过很快,宁秋就给了余弦一个惊喜。
她从流民中挑选了一些粗通工匠收益的人,一起研究出了细致美观的白瓷、白蜡。
这种平民买不起,士族趋之若鹜的东西,很快就在云易五州暗中流通起来。
乡君府因此聚敛了大量的钱财,得以在差点就支撑不住的时候,购买大量的粮食,重新稳定局面。
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虽然苏义没有再次发动大军,但他仍旧在时常试探攻击云州和朔州周围的郡县,闹得云易五州不得安生。
加上北方胡族时不时的暗中袭扰。
云易五州一直都没有完全安静的时候。
时常会有活不下去的人,离开家乡成为流民,就是为了求一个生路。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壮年男女还能成为士族的仆役佃户,老弱病残却无处可去。
乡君府对他们却是一视同仁。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有同乡证明身份,互相作保,就能留在右云乡。
乡君府收拢流民的事情,很快就引起了浑源县令奚闻双的注意。
右云乡君的存在,对奚闻双来说本就是一件不好处理的事情。
云易五州的士族官员都清楚这个右云乡君是怎么来的,他们绝对不会触霉头和乡君府交好。
但旁人都可以不管,奚闻双不行。
因为右云乡就在浑源县管辖范围内。
不论如何都绕不开这层关系。
因此乡君府才刚刚开始收拢流民,第二天接到消息的奚闻双就赶来了。
不过宁秋早就等着他了,通过一通恩威并施之后,乡君府和浑源县做出了约定。
可以收拢流民,但乡君府收拢的所有流民,都必须登记造册,并且留存一份记录放在奚闻双那里。
奚闻双不能阻止乡君府收拢流民,如果有流民通过其他方向进入浑源县,奚闻双也不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