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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方栀还很单纯地问一位比她早一年入行的分析师前辈:
“咱们不是有国资背景吗,不会真的裁员吧?”
前辈说:“你是在乡镇驻扎驻傻了,没看去年券商财报也看网上热搜了吧?减薪过冬是必然,至于裁员……就算不直接裁,用kpi把人淘汰走的手段也多得很。”
“那,会裁多少人?”
“谁知道。”
前辈长叹一声,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目光还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谁没用谁滚蛋呗。”
当时方栀见他正在发微信。
发了五六条微信出去,对方一条都没回。
对面那冰冷又沉默的微信帐号,正是白境虞。
方栀知道周围的同事基本上都背负着车贷、房贷还有各种高昂的生活成本,突然而至的寒冬将他们推到了被裁员的镰刀下。
为了保命,自然要去争那根救命稻草。
白境虞,就是最多人争夺的保命符。
白境虞走入花园时,外面已经下了一场雨。
初夏的s城每一次降雨都会伴随着降温。
满院的藤本月季和冠幅广阔的巨型桑科植物形成天然的氧吧,让夜雨更冷。
她将羊绒披肩裹紧了一些。
高跟鞋快频率地踏在古典几何花纹的地砖上,摩卡色鱼尾烫蓬松的发尾随风浮起,微垂的鹅蛋脸被空气刘海遮住了一半,为她罩上更浓郁的疏离感。
此刻身处幽暗花园的她,相比置身明亮酒会时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可疾驰的脚步多少透露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烟雨沾湿了她若有所思的眉眼。
侍应想要送伞给她,但见她思索中带着微澜的火气,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来打扰。
“境虞姐。”
daniel和男同事客气地唤了一声。
白境虞年纪没他大,但职位高于他,又没个“亲切”的英文名,这女人爱权又强势,尊称她总没错。
白境虞没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
daniel看她伫立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猝然回身朝他的方向而来。
daniel立刻提起笑容,“境虞姐,有空赏脸喝一杯……”
话没说完,白境虞一阵风般从他身边快步而过,没分过来半眼。
一头扎回了ar俱乐部璀璨的灯火中。
daniel:“……”
窗户都开着,陈幻还是觉得闷得难受。
烟酒不分家,ar俱乐部到处都是烟灰柱。
她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压在唇边。
青梅已经吃完,方栀将果核含在嘴里,嘬着滋味。
她跟陈幻说楼上的露台搭了个非常漂亮的花园,相当出片,可以上去玩会儿。
方栀话是对着陈幻说的,婆文海棠废文都在抠抠裙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但注意力已经被前方切开人群的白境虞吸引过去,惊诧的表情压着语速越来越慢。
等她最后一个字说完时,白境虞已经卷着院内的花香和潮湿的气息,站在她们面前。
隻盯着陈幻。
“嗒。”
白境虞最后一步落地。
细长的鞋跟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动响,和整个人散发出的压迫感,震得陈幻手里没来得及点燃的烟蓦地脱手落地。
方栀呼吸都消失了,愕然的眼神在白境虞和陈幻之间来回切换。
整个俱乐部的人都注意到了白境虞的动向。
daniel站在大门口愣神,活像隻举目远眺的狐獴。
白境虞的神色笃定而微妙,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陈幻。
陈幻从未想过,此生还能这么近距离和白境虞面对面。
被她那双带着不甘的美丽眼睛审视,仿佛下一秒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掏个一干二净。
陈幻眉眼闪动,不太自然地回避了白境虞的直视。
目光落在左手边的花台上时,听见白境虞的冷笑。
“姓陈的,装不认识我是吗?”
这话一出,方栀吓得喉咙松懈,没来得及吐的青梅核直接滑进食道。
陈幻思绪转了一转,将目光移了回来,回视白境虞。
“是白小姐不想认识我吧。”
白境虞上身前倾,“这三年你去哪儿了?”
陈幻说:“去索马里修高铁了。”
白境虞被她这句戏言弄得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
想要抓她的衣领,发现她穿得是露出锁骨的裙子,没地方抓。
“修高铁。”
白境虞眸中闪着火星子,重复着陈幻这句混帐话的时候,将自己腰间的腰链往外抽。
生吞梅核的方栀根本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健康状况。
见白境虞都要动手了,赶忙劝架。
“境虞姐,有话好——”
踏着“说”字的尾音,白境虞腰链皮质的一截已经在陈幻的脖子上转了整圈。
陈幻:“你!”
白境虞面无表情地将金属搭扣熟练地扣上。
在数十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白境虞旁若无人地拽着陈幻往楼上露台去。
此时露台上气氛温馨。
几位实在喝不动酒的sa和分析师正围炉煮茶。
身后突然传来破门声,众人惊恐回头。
冷着脸的白境虞丢出两个字:
“出去。”
一片桌椅挪动的声响,五六个人茶杯都没敢放下,绕开两人,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