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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境虞的童年,每天都能看到父母相互指责和谩骂。
厉心湛哭泣的声音,是她记忆中幼年时最稳定的背景音。
后来就是那场车祸。
白决说:“我生日的那天得到了消息,我找到了她,我真的找到了她……原来她真的还活着。”
当年厉心湛出差,本来是要坐那趟大巴的。
但是因为长期不得志的压力,想要离开却又放不下女儿的左右为难,让她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
所以那天出差,她睡过头了。
等到她赶去的时候,大巴已经开走了。
随后这趟死亡大巴跌进山谷里,全车五十二人全部丧命。
所有人摔得粉身碎骨,根本分辨不出身份。
这就是天意。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厉心湛听到了老天爷在她耳边说——
走吧,离开这里。
去你向往的远方!
厉心湛决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抛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远走高飞。
至于之后她的女儿,她的丈夫,她的父母……所有爱她的人,如何为她的“死亡”哭泣,为她心碎,她都没有办法去在意了。
转眼间,二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白决成了和s城一起成长起来的企业家,国内最顶尖的富豪之一。
而厉心湛在a国和一位知名律师结婚,又离了婚,如今正野心勃勃地准备进入政坛。
原本厉心湛是想悄悄回国来找白境虞的。
但她步入政坛后,成天要在外抛头露面。一直都在关注a国政治的白决,很快发现了她。
和她取得联系之后,厉心湛对白决就像对个陌生人,言语间极其冷淡,并且说要将白境虞带到a国去。
“我能给她更好的人生。”
厉心湛在电话里非常强硬地说,
“一个比她当小小投行vp要体面的人生。”
厉心湛来意已决,而白决不许厉心湛二次伤害白境虞。
在电话里劝说无果,白决打了个出差的幌子,直接飞去a国,想要跟她当面对质。
没想到,在白决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回国了。
白决一摊手,无奈道:“迟了一步,没能拦住她。”
白境虞说:“你是怕我知道她没死,却为她难过了那么多年,觉得自己像白痴吗?”
白决任何时候都习惯昂着头。
眼睛里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血丝,但他高挑健壮的身材并不显老态。
白决说:“人的感情是没办法说收就收的。境虞,我们爱任何人,都不会是白痴。爱不可耻。可耻的是戏弄我们的人。”
白境虞沉默着。
易织年看她眼角有些发红的迹象。
大多数的时间里,白境虞很坚强。
可她也是人,难过的时候心也会痛。
易织年摸了摸她的后脑杓。
白境虞沉淀了一下情绪,将被情感搅乱的理智扯了回来。
“所以,这次厉心湛千方百计将拉我去a国,到底是为什么?真觉得我眼馋她那点美元?”
白决说:“她在竞选州长,她的政敌已经查到她曾经的身份,想曝光她抛夫弃女假死的事情。一旦曝光,很有可能对她的选情不利。所以……”
白境虞明了:“所以,她知道你不可能配合,就想找我演一出母女情深,当做她的政治筹码,洗去丑闻。”
易织年听了直翻白眼。
难怪一开口就是千万美元,原来都是生意。
这么多年来,白境虞这么坚强的一个人,一提到她妈就难过。
幼年时母亲惨死,但凡是个人,都会是一生的阴影。
结果这人,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就这么厚颜无耻地再次出现了?
连一向没有正常人类情绪的夏步青听到这种荒唐事,眼神都尖了起来。
白境虞的手机突然作响。
所有人看向屏幕,是个陌生来电。
白境虞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果然是厉心湛。
“境虞,刚才那个人来了,妈妈不想见他,所以先走了。妈妈还是想单独跟你聊一聊……”
“是竞选的事吧。”白境虞直接点破。
厉心湛那头有短暂的停顿。
饶是狡诈的政客,面对白境虞的直白,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白境虞迎着满屋子的注视,对厉心湛说:
“放心吧妈妈,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客厅角落有个角柜,上面常年堆放着房东、上个租户和上上个租户留下来的物品。
对于合租的租客而言,公共区域是属于所有人的,也就等于没人管,更没人会细致清洁。
久而久之,角柜就成了小型垃圾堆。
舒泉打开角柜,拨开大大小小的垃圾,找到了那个摄像头。
摄像头还在,没被人发现。
当初她总是听到卧室门口有脚步声,怀疑郑彬行为不轨的时候,易织年就向她提议。
“要不你买个摄像头放在客厅隐蔽点的位置,那个郑彬再装神弄鬼都给他录下来,回头给商初看,或者直接报警都好。”
当时舒泉就买了,并且放在了这个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镜头对准了她们卧室门口。
这摄像头是只要有人从画面里经过,就会往关联的app上推送消息,从手机里可以查看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