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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沙发后,双臂压在沙发背上,正用欣赏世界名画的表情看着易织年。
“裴老师……”
易织年脸一下刷红,周围人笑倒了一圈。
易织年被笑得脖子也红了,想让裴老师管管他们,怎么能这么没组织没纪律。
裴醒丝毫没有要管别人的意思,打量了易织年一番,问:
“胳膊还是腿,坐你哪儿合适?”
易织年:“……”
以前裴醒还当老师的时候,在课堂上风趣幽默,很喜欢开玩笑。
被她点了整整一学期名的易织年可以作证,裴老师教学水平高,逗学生的水平更高。
裴醒隻比易织年这些学生大六岁,算是一辈人,又天生爱笑,即便授课的时候偶尔严肃,但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满满的亲和力。
再枯燥的知识点,被她以极其贴合年轻人认知的方式一说,立刻就能懂,只要听过她课的人,对她适当玩梗的水平都会有深刻的印象。
超高的智商和情商,堪比梦中情人的脸蛋汇集在这样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身上。
难怪那届学生幻想着和她约会的大有人在。
几乎没人怕她。
除了易织年。
易织年是唯一一个被裴醒每天重点照顾,每堂课必定点到名的学生。
对裴醒的ptsd从学生时代一直蔓延至今。
想到在同学聚会上遇到裴醒,绝对会再经历一遍社死。
却没想到社死来得这般快。
还死出了花样,死去活来的。
裴醒:“胳膊还是腿,坐你哪儿合适?”
易织年被她这句玩笑话闹得从脖子红到脸,整个脑袋跟煮熟了一样,半天了耳朵尖还烫烫的。
裴醒倒好,戏弄完易织年就被人叫走,隻留给易织年一个背影。
易织年暗暗喝了一大杯冰可乐。
总算将过热的体温和心跳平复。
易织年心想,怎么对裴醒这么敏感?
一定是因为杨清那个王八蛋胡乱发微信的错。
我只是太要脸了。
身后有人叫她过去,易织年见裴醒就坐在那群人中间,正拿着杯桃汁漫不经心地喝着。
看易织年往这儿走,裴醒原本散漫的目光和周围的人一起,汇聚在她身上。
同学a:“年年,你干嘛呢,裴老师都来了你还自己坐那儿面壁。”
同学b:“你快来点一下餐。”
易织年磨磨蹭蹭的,“干嘛我点,你们点啊。”
同学b:“当然是你点,你那么能吃,跟着你吃不踩雷,赶紧的。”
易织年心头一梗。
裴老师看着呢,你在说什么胡话,谁那么能吃啊?
要放在以前,都不用同学说,她早就拿过菜单,自信指挥。
这会儿莫名其妙矜持起来,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吃货。
易织年犹犹豫豫地拿过餐单,用眼角去偷瞄裴醒。
裴醒坐在双人沙发右侧,柔软的长发配上长裙和金丝边眼镜,柔和又理性,那双含笑的眼睛毫不避讳,一直落在易织年身上。
易织年这一下短暂的侧目,都被她当场发现。
易织年心里就像有一隻不安分的小鹿,慌不择路地在心口乱撞,搅得她心绪难平,随意点了一堆食物后对同学说:
“你过去点,我坐这儿。”
那位同学自己坐一个单人沙发上,纳闷地看易织年:
“我过哪儿去啊?再过去我得进墙里了。”
同学转眸看了一圈,说:“裴老师那儿有空位,你粘裴老师去。”
易织年:“。”
裴醒相当大方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邀请她过去。
好么,转了一圈,还是跟裴醒挨着。
要是再拒绝才奇怪,易织年隻好坐到裴醒身边。
坐下之后没半点安逸,仰首挺胸,坐姿僵硬,宛若回到了大学课堂。
以往同学聚会满场飞地招呼所有人、控场vp易同学,坐到裴老师身边后,拘束成了一隻乖巧的小鹌鹑。
也不管场冷不冷,就自己闷头喝饮料。
裴醒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聚会,甚至许多年没出现过的绝对话题人物,从她进门开始,围着她的人就没消停过。
最多的就是埋怨她怎么突然离职,都没跟大家聚一餐就走了,失联了多年,能找到她全靠漂流瓶。
杨清这只花蝴蝶和老同学续完旧,乐呵呵地过来了,坐在易织年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说:
“什么叫全靠漂流瓶?靠的是我们年年。”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啊?是年年加了裴老师的微信,邀请她来聚会的。”
“易织年,你有裴老师的微信,居然从来都没说过!”
“就是啊,之前专门问你来着,你还说不知道。”
杨清的话一时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来“讨伐”易织年。
易织年真是百口莫辩,干脆不辩了,衝着杨清的大腿狠狠拧一把。
杨清“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看易织年凶得像隻小老虎,不敢惹不敢惹,到楼上去找另一拨人玩。
杨清走了,大家念叨易织年的嘴没停。
易织年懒得辩解,拿了果汁靠到沙发上,打算以“我就这样”的态度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