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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计念雁本该和曾婆婆一起熟睡过去,但是想到明天就要和祝姐姐分开,她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祝姐姐长得和她娘一点也不相像,但有时候计念雁却能在她身上感觉到来自女性长辈的关怀。
明明祝姐姐比她大不了几岁。
可很快,她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嗅觉灵敏的计念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还没等她思考是怎么回事,就有人破窗而入。
等见到黑衣人时和他们手中的寒光时,她脸色发白,混沌的大脑仿佛被人拿了一把锤子瞬间劈醒。
是孙燕临!
一定是他!
计念雁死死地掐着手心,盯着越来越近的人,眼中绝望而悲戚。
“啊——”
下一秒,计念雁隻觉得被箍得发疼的手臂一松,紧接着是新鲜的空气注入口鼻。
她猛地回头,惊慌绝望的眼眸映入一道属于祝寂云的羸弱的身影。
她隻披了一层外衫站在门边,走廊里昏暗的烛光分出一缕倾洒在她消瘦的身上,宽大的衣衫让她显得格外单薄。
计念雁心一紧,大喊:“祝姐姐,快走!”
祝寂云低咳了一声,擦了擦嘴角,抬眸匆匆扫了眼惊惶的计念雁,再见到曾婆婆还安稳地躺在床榻上时,她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她没有回应计念雁,而是在转头看向被震倒在地上正欲爬起来的两个不速之客,眼中一片冰冷。
计念雁隻觉得眼前飞快地闪过一道残影,祝姐姐已经站到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面前。
计念雁心臟慌张地砰砰砰一直跳。
那把泛着森森寒光的剑刃不知何时已经被祝寂云攥在手中,祝寂云垂眸看着惊惧之下往后退的黑衣人,眼眸微动,掠过一缕晦暗,声音淡淡:“杀人者,人恆杀之。”
语毕,下一秒,鲜血飞溅!
“啊——”
一声尖叫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发出,计念雁本能地后退一步。
祝寂云没有急着安抚计念雁,她干净利落地抽出手中的剑,带出一声仿佛象征着地狱呼唤而来的噗哧声。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惊惧不定地看着祝寂云,艰难地握着手中刚抽出的剑。
这女人什么来头?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仿佛从此能借得无限勇气。
“我杀了你!”
他大喊一声,向祝寂云扑来。
“退后!”
祝寂云别头,匆匆向凑过来仿佛要和她一起拚命的计念雁撂下一句,紧接着握上手中的剑迎上去。
有些剑招仿佛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都带着久远而模糊的时光印记。
祝寂云绷紧下颚,凝望着眼前的将死之人,素手一转,将斩出的剑收回,随及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嘭——”
第二个不速之客已死。
鲜血顺着剑刃寒尖一滴滴往下流,不多时,祝寂云脚下已经积起一滩鲜红的血水。
她没在意脚下的动静,而是微仰着下巴,蹙着眉,沉沉的眼眸盯着遥远的夜色。
错觉吗?总觉得方才是有人在窥探。
但凡人的目力不及,祝寂云目光扫过,窗外除了散发着莹莹月色的月光,再不见其他。
计念雁此时已经被吓的呆呆的了。
忽然,她呜咽一声,扑到祝寂云身侧,慌忙地查看她的情况。
“祝姐姐!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祝寂云将手中的沾了血的剑一把扔过,任由计念雁关怀备至地检查身体,苍白的唇微动:“我没事,你和曾婆婆呢?”
—
十里之外。
荀诀雪脚步一顿,清霜似的眉眼微动,眉心一点绛红不见妩媚,唯有凛如霜雪的淡漠。
有魔气。
这缕魔气虽然淡如薄烟,转瞬消逝,但是荀诀雪曾与这世间最大的魔头打过数百次交道,对魔气最为敏锐。
心念一动,不消几息,她已经出现在了刚刚魔气出现的区域。
刚站定,风吹过发丝,带起一片霜色飘动。
荀诀雪目光看向散发出血腥味的地方,目力极好地她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的“凶手”。
是一名看起来薄弱的女子,此时正低咳着安抚着身边的少女,单薄的身体让她看起来格外无害。
——如果不看裙边沾染上的猩红血迹的话。
荀诀雪眉头微皱,淡漠的眼眸扫过那两个已经失去呼吸的男人,心下已经对此事有了决断。
如今南无的大妖已斩,她本该即刻返回清渺宗,却忽然察觉到此地人间竟然有魔气出没,荀诀雪思索片刻,决定暂缓几日再回清渺宗。
邪魔不除,为祸的却是百姓。
至于清缈宗的事宜,有师妹在,再等等。
……
“所以,这是一个凤凰男恩将仇报做白眼狼的故事。”
一个落魄书生,一朝中榜,被榜下捉婿。
谁知道这书生家乡还有一同长到大早已互定婚约的青梅。
可书生为了攀龙附会,隐瞒婚约,取了官宦家的女儿。
如果到此也就算了。
可这书生一边装模作样与那计家小姐举案齐眉,一边背地里与远赴禹都的青梅首尾不清。
甚至那青梅还早于计小姐有孕,诞下一个女孩。
一晃十几年,书生因势而起,身居要职,而当年榜下捉婿的计家却逐渐走向衰落,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