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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寂云闻言噗哧一笑,眼眸微弯:“婆婆,我记得当初救了我的,分明是两人啊。”
曾婆婆:“……”
她怔愣地看着笑起来明媚的祝寂云,眼角的皱纹缓缓舒展开。
“你要喝水吗?”曾婆婆低着头道:“我去打点水来。”
祝寂云笑着目送曾婆婆离开。
转头,目光落在拿着小树枝勤恳练习的计念雁身上,祝寂云看了半响,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慢慢地收敛视线。
脑海中的系统喋喋不休道:“宿主,见识过那么广阔的天地后,你真的甘于再做平凡人吗?容颜不再,生老病死,真的可以接受得了吗?”
祝寂云仰躺在草地上,双臂交迭枕在脑后,慢悠悠道:“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这样在凡间还算有自保能力,百年时间,享受美食,享受恋爱,舒舒服服地度过这样安稳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系统瘪了瘪不存在的嘴:“你难道不想拥有受人追捧的生活吗?石榴裙下遍地开花,优秀的男人为你争强好胜隻为博你欢心,多美好啊!”
祝寂云哼笑,眼底不见笑意:“男人?”
两个字,被祝寂云念出来冰冻之寒的意味,系统一惊,忽然想起了宿主的性取向,再也不敢说类似的了。
就在祝寂云以为它会乖觉一阵子时,系统又哼哼唧唧说话了:“……那、那别的方面万人迷也行啊……”
祝寂云:“?”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又五日,祝寂云、计念雁和曾婆婆在落日前来到一个小村落外。
计念雁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一整日天气都阴沉沉的,晚上应当会下雨。”
曾婆婆擦了擦额角的汗:“我们到前面村子里找户人家借宿吧。”
这一路也没看到有什么客栈,现在想要歇脚,也只能借宿了。
祝寂云虚眯着眼睛看向前面的小村落,太阳西沉,最后几缕光芒也消匿在乌沉厚重的云层下,周围晦暗不明,越发衬得那个小村落在此刻格外可亲。
但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进村前,祝寂云叮嘱两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计念雁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认真点头。
祝姐姐说的话肯定没错!
三人慢慢来到最近的一间屋舍外,没有看到屋内有一丝光亮,寂静无声。
脚步一顿,祝寂云决定去后面几家看看。
诡异的是,后面几家也是不见点灯,寂静无声。
计念雁听着这村子里静的只能听到鸟叫的声音,有点害怕地往祝寂云旁边缩了缩。
“……怎么回事?”她心忽然有点慌。
祝寂云蹙眉:“给。”
她将手中另一把剑递给计念雁,这也是当时从刺杀的黑衣人手中缴获的,只是考虑到计念雁是初学者,恐怕伤到她自己,祝寂云一直不曾给她。
握着手中的剑,计念雁心中的不安减少了一点。
连着走过几家,都没有见到人影。
直到三人绕过拐角,祝寂云才抬眸看到前方不远处朦朦胧胧的光亮。
但这个时候,一片寂静昏暗中,突然出现有光亮的房子,并不代表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从何时起,祝寂云已经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走在两人面前了。
就在祝寂云三人逐渐走到正门时,原本紧闭的门户突然打开,猛然之间突然有呼啸的风擦过耳边,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以极快地速度袭来!
祝寂云眼睛一暗,飞速张开手臂,另一隻垂落在身侧的手眨眼睛变幻不停,似是在催动着什么。
就在下一刻!
“——唰!”
眼前白光一闪,仿佛有什么至暗至晦的东西被这凛冽的剑光斩下。
眼前肃然一清!
祝寂云眼睛不眨,看向屋内的对峙。
哦不,应该不叫对峙了。
毕竟对峙要求的是两个活着的生命,而屋内显然不是。
一身月白清冷出尘的女人对面,赫然倒立着一具无头尸。
眼睛对上那双头巾下死不瞑目的黑隆隆的眼睛,祝寂云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
她转头看向这个清雅绝尘,隻单单站在这里就让昏暗沉闷的夜间也仿佛沾染了皎洁月光而清透流转的女人,眉目轻动,开口道谢:“谢谢。”
刚才那魔修分明是想来抓她们三人,但魔气近在眼前,还没来得及挨身,就被这个女子斩断了。
计念雁终于回神,张开的嘴巴却怎么也合不拢。
她盯着前面满头霜发却更显仙姿佚貌的女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开口:“谢、谢姐姐。”
荀诀雪淡如烟的眸光轻扫过对面二人手中的剑,声音平得仿佛像无波无澜的沉渊静水:“无事。”
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荀诀雪收起剑,提步就走。
和三人擦身而过之时,她停下脚步,淡声道:“这村落内已无危险,皆可住宿。”
她掠过自己的时候,祝寂云仿佛嗅到了雪的味道。
极尽纯白,缥缈清冽。
她禁不住有一瞬间的恍神。
计念雁年纪小,眼睛正是锐利的时候,也因此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人路过时手上沾染的血迹。
她顿时顾不得疑惑这位姐姐头髮怎么都是白的,惊呼一声:“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