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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两天就会办完,这周日的晚上,我们会照例去团建,地点还定在郊区的竹林,大家都很喜欢那儿。”
“但徐教练可能会心情不好,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这样,他可能会高兴一点。”
提及正事,乔子衿情绪又低落了些。
她沉默的戳戳碗里的米饭,很久很久都没开口。
简沫沫知道她的犹豫,也不回头,就继续说:“你如果不想看见同辈或者后辈的选手,可以到那边就待在民宿,陪徐教练聊聊天。”
“但你如果是不想见到徐教练,我想他会很难过,还有谌之双,她应该也很难过。”
“或许你现在和我待在一起也是被迫的,我也应该难过,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徐教练和谌之双,都是把你放到很重要的位置上的人,你不该这么对他们。”
简沫沫听到了乔子衿在医院和徐以晅的谈话,也知道谌之双都联系不上乔子衿。
担心乔子衿的同时,她一直都在思考,乔子衿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想明白了。
“你们不是在逆境中相识相交的吗?那个时候能够成为朋友,一路走到顺遂,现在就不可以吗?你只是暂时失意,不是一辈子的啊,而且你的工作,谌之双和我说过,比普通人都要赚钱的多,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刚走那会儿,我特别难过,丁潇潇以为我不和她说话,是不想和她做朋友了,她就特别难过的来问我。”
“其实你和徐教练,还有谌之双,也是这样的对吗?你只是很难过而已,等到有一天你不难过了,你就会重新想跟他们做朋友。”
“可是没有人能一直等下去啊,如果你总是抗拒他们的关心和帮助,那他们也会失望的。”
“徐教练现在很难过,你也很难过,你们相互陪伴,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不好吗?”
乔子衿听着,眼泪就滚落下来,滴到了碗里。
她何尝不知道,一味的拒绝,终有一天,她会失去这些朋友。
可她太害怕了。
害怕想起耀眼的自己,害怕看到得意的过往,更害怕朋友小心翼翼的眼神。
也就只有简沫沫,敢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把实话一句一句的吐露出来。
到现在,小朋友都没有安慰她说“你的腿会好起来”之类的废话。
却告诉她“生活很美好”、“不要失去朋友”。
乔子衿感动又欣慰。
感动小朋友带给她的美好,欣慰小朋友的成长。
可能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但她还是不想,把自己一个人的事,分给小朋友一起承担。
小朋友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哪怕,那个未来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她扬唇笑起来。
“好,我听沫沫的,我会和谌之双聊清楚,也会跟你去团建,陪一陪徐以晅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但沫沫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简沫沫衝掉脸盆里的水,不明所以的转头。
“什么?”
乔子衿搭着手臂,不可察觉的摸了摸手腕上,已经戴了七年的佛珠。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好运降临在你身上,那你要毫不迟疑的往前走,用最炽热的自己拥抱未来。”
“不要为了任何人,停留在原地。”
彼时的简沫沫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郑重的答应了。
多年后她再回想起来,才明白。
所谓长辈,就是把自己走过的荆棘,一一斩断在你面前的人。
如果可以,乔子衿愿意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一条没有坎坷,没有黑暗的康庄大道。
当晚,换上简沫沫亲手洗净吹干的贴身衣物,乔子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许是空调温度开的不够低,她身上热哄哄的,膝盖也开始泛疼。
过去四年,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如此。
但大多是天冷的时候。
再一次翻转掀开一点棉被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简沫沫干脆起身,在黑暗中朝她走来。
乔子衿听见动静。
“沫沫?”
“你安心睡。”
简沫沫在她身侧坐下,抬手覆盖住她的膝盖。
指尖略紧,稍稍用力,就开始给她按摩。
这个按摩的手法,她学了四年。
先是各种求着薛木晗教自己,然后是一有空就扯着自己的膝盖按,找到自己最舒服的手势和力度,再一遍一遍的增加熟练度。
到现在,她才放心给乔子衿按。
乔子衿惊讶了一瞬,就将蜷缩着的膝盖放平了。
她不担心简沫沫会对她做什么,只是应激反应,不受控制的会感到害怕。
被这样一按,她隻觉得浑身不流畅的血液都舒展了,身体下意识的抵抗也对简沫沫完全放开。
这种感觉,挺奇怪,也挺奇妙的。
四年没见,本该陌生的。
简沫沫神色如常,只是帮她盖好被子,安抚道:“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乔子衿侧头,顺着透过窗帘的一点月光,描摹简沫沫的轮廓。
“会累的,你回去睡吧,我不疼。”
简沫沫垂眸,“我心疼。”
她一贯直白,该说什么说什么,但这三个字一出来,乔子衿还是愣住了。